“您這手藝真好。”葉三娘穿着新衣轉了一圈道,不吝嗇的誇讚道。
“也就這女紅拿的出手。”折鳶盤膝坐在炕上目光溫柔地看着她說道。
“有門手藝,啥時候也餓不着。”葉三娘靈動的眉眼盈滿笑意看着她說道。
“以前爲了繡花可沒少受罪,現在到成了謀生的工具啊!真是世事難料。”折鳶感慨唏噓道,看着熟睡的葉靈芝道,“就別叫醒靈芝了。”
“那她醒了找我怎麼辦?”葉三娘擔心地說道,正是黏人的年紀。
“不是跑步嗎?在咱院子裏也行。”折鳶聞言笑了笑道,“實在不行,我們去村子裏找你不得了。”催促道,“快走吧!別把她給吵醒了。”
“哦哦哦!”葉三娘輕手輕腳的出了臥室。
折鳶看看天色,也睡不着了,乾脆穿上衣服坐了起來,繡花這精細活兒幹不了,納鞋底子,閉着眼睛都不會做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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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三娘腳步匆匆地走到了前院,看着葉燕行兩兄弟已經等在了院中央。
“看樣子都準備好了,走吧!”葉三娘上下打量着穿新衣的他們笑着說道。
雖然是短褐粗布,這精神抖擻,與前些日子不可同日而語。
葉三娘與兄弟倆朝外走去,繞過影壁,葉三娘耳尖微動,突然拉着他們兄弟倆停了下來。
葉燕行兄弟倆被拉着猝不及防地看着她。
葉三娘食指放在脣邊,指了指外面。
葉燕行握着葉三孃的手緊了緊,他聽見外面的腳步聲了。
葉落行膽子大的,鬆開葉三孃的手,直接從地上搬起了花盆。
葉燕行見狀有樣學樣,搬起了花盆。
葉三娘這他們兄弟倆是嚴陣以待,眸光一凜。
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聽見,“譁……”的一聲。
緊接着臭味熏天,這是?葉三娘閉上了眼睛,被人家給潑糞了。
葉落行正準備破口大罵就被葉三娘給捂着嘴了,食指放在脣邊示意他們兄弟倆安靜。
耳邊傳來門外的聲音,“娘您這是幹啥?”
“你說俺幹啥?俺女兒死的冤,你爹和里長不讓俺罵,俺潑糞總可以吧!俺噁心死她。”
這聲音熟悉的葉三娘知道來人是誰了,何翠娥的母親和弟弟。
“娘,都跟您說了姐姐的死給人家沒關係,您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如果不是人家說,姐姐還是大姑娘,人家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姐姐呢!您咋恩將仇報呢!咱謝謝人家都不來及,您這是幹啥哩!”
“那是她心虛。”
“心虛啥呀!人家跟咱無冤無仇的,連認識都不認識。真要把花轎給擡到男方家了,在人家的地盤兒上,咱不知道讓人家怎麼欺負呢!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禍事來。”
“在府衙有知府大人鎮着,人家難聽話少說了。”
“那俺咋辦呀!那你說你姐,爲啥好好的不想活了。”
“這俺哪兒知道呀!咱等知府大人給了確切的定論再說吧!”
“既然娘知道是自殺的,您還找別人撒氣幹什麼呀!人家真是招誰惹誰了,早知道不管了。”
“嗚嗚……”
“您小聲點兒,別驚動了人家,給抓個正着。”
細碎的嗚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葉燕行他們兄弟倆將手中的花盆給輕輕地放了下來。
這事鬧的,真不知道該說啥了。
“娘,跟俺回去吧!慢慢地接受姐姐走了。別再找人家的麻煩了。”
“娘,您要是心裏特別不帶勁兒,就多疊幾個元寶燒給俺姐,或者去燒香拜佛,讓俺姐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這個不孝女,俺憑啥給她燒錢呀!”
“不燒錢,那就讓俺姐在下面被欺負唄!”
“殺千刀的,討債的,俺這是造了什麼孽呀!”
聲音越來越遠,漸漸的聽不到了,何母被何家弟弟給拉走了。
“娘,他們不會再來了吧!”葉燕行小聲地問道。
“應該不會了吧!”葉三娘不太確定地說道。
“他們走了,這大門怎麼辦?”葉落行捏着鼻子悶聲道。
吱呀一聲門房的門開了,高滿倉從裏面出來道,“小姐從後門出吧!老奴把這門清洗一下。”
“早啊!”葉三娘擡眼看着他說道,“什麼時候醒的。”
“被薰醒的。”高滿倉黑着臉說道,“實在太惡劣了。”捲了捲袖子道,“讓老奴怎麼做?您說句話。”
“算了,估計這一次以後不會再來了。”葉三娘聞言輕輕擺擺手道。
像這種人你怎麼跟她計較,真要來真的,人家剛死了女兒,這一博同情,都是勸的,別跟她計較的。
“那咱也不能喫這啞巴虧了。”沈如意麪色陰沉如水道,“不然以後這村裏人,蹬鼻子上臉,他們人多勢衆的。”
葉三娘沉吟了片刻道,“那這樣回頭天大亮了把里長找來,說道、說道。”
“孃親,萬一這裏長找何喜旺說事,何喜旺把他媳婦兒給打了咋辦?”葉燕行擔心地說道。
“唉……”葉三娘重重地嘆口氣,“難就難在這兒,跟他們辯不清的理兒。你找上門,人家乒乒乓乓的把犯錯的人給打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真是滾刀肉,沒法子了。”高滿倉氣呼呼地說道。
“先找里長說說,看他有辦法嗎?”葉三娘只能這般說道,“要是能找到新娘子的死因就好了。”
“這自殺的不是都有遺書嗎?”沈如意忽然想起來問道。
“有遺書到好了。”高滿倉沒好氣地說道,“新娘子不識字,遺書就別想了。”
“也許是不想嫁人呢?”葉三娘胡亂猜測道。
“這不想嫁人,可以跟家裏人商量啊!”葉燕行圓溜溜的眼睛滿是天真地看着他們說道。
“當孃的在家裏被打、被罵,一點兒地位都沒有,那當閨女的估計更沒有說話的分兒。”葉三娘想也不想地說道,“商量那是不存在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