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男人跟瘋子似的,男人上去不知道又該說什麼污言穢語了,難聽死了。”沈如意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道,“您沒看見這麼多人在地裏,沒人上前幫忙嗎?”
“那走吧!”葉三娘又叫上了丹桂和丹蔻一起走到了田埂上,站在板車後面,兩側,“前面的聽見了嗎?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用力推。”
“吱個聲啊!”葉三娘提高聲音道,老半天沒人吭聲。
“娘……娘……娘妻。”站在田埂邊上的小女孩兒看着姚杏花怯聲聲地結結巴巴地道。
“聽……到……了。”姚杏花聲音嘶啞地說道。
這聲音彷彿許久沒說話,一字一頓。
“聽到了,就聽我喊一二三……”葉三娘提高聲音道,“一二三,推!”
使出喫奶的力氣,差一點點兒沒推上去。
試了幾回也沒用,“這不行,咱們的力氣還是太小了,得……”葉三娘話音還沒落下來,從地裏又上來五個女人,看髮型,大姑娘、小媳婦的,大家一起幫忙將板車給推出了坑!
“謝謝你們了啊!不然光靠我們可不行。”葉三娘朝她們福了福身謝道。
“不用,不用。”她們擺擺手道,看着走過來的姚杏花道,“杏花趕緊走吧!晚了回去該捱罵了。”
“謝謝!”姚杏花細弱蚊聲地說道,又忙福了福身。
姚杏花讓女兒坐在板車車轅上,拉上板車又艱難地一步步走了。
“哎!真可憐。”一個個抱有同情的眼色。
“多好的姑娘,卻嫁給姓李的那混蛋。”
“要死了,被他聽見了,小心去找你撒潑打滾。”
“不怕,俺家兄弟多,他不敢,欺軟怕硬的東西。”
“行了,那整個一個潑皮無賴,別被賴上了。”
她們搖着頭,語氣裏滿是無奈地走了。
葉落行看着地上深深的車轍印兒,“孃親,沒辦法嗎?”
“沒有!”葉三娘眼神黯淡地看着他無奈地說道。
“報官也不行嗎?”葉落行緊攥着雙拳看着她說道。
“夫妻間的事情,府衙不管的。”葉三娘閉了閉眼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說道。
“律法上白紙黑字寫着:夫毆妻無罪,夫毆小妾,就是死也沒罪。”葉燕行走過來看着他們說道,“妻想要告夫毆打自己,得先挨板子纔行?”
“哥你說什麼?”葉落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說道,眼睛差點兒沒瞪脫了窗。
“你沒聽錯,律法就是這麼寫的。”葉燕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律法咋恁不公平呢!這大都是夫毆妻,很少又妻毆夫的。”葉落行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妻毆夫怎麼判。”
“你都說很少了。”葉燕行認真回憶了一下道,“律法上沒寫。”
“那肯定是重判了。”葉三娘冷哼一聲道,陰陽怪氣地說道,“夫爲妻綱,妻毆夫,這可是大大的大逆不道。”
葉燕行兄弟倆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眼,這事真是無解,他們兄弟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得她自己有勇氣纔行,否則能幫得了一次,幫不了永遠。”葉三娘幽深的雙眸看着他說道,“自助者天助。”
“娘說了等於沒說,她要真有勇氣也不至於這樣。”葉燕行滿眼無奈地看着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姚杏花。
“孃親,咱們繼續收高粱去。”葉落行黯淡的雙眸看着她說道。
“走吧!走吧!”折鳶跟着附和道。
“如意,這李家沒生兒子,不會納妾嗎?”葉三娘忽然想起來道,這時代可以納妾的。
沈如意聞言一愣,隨即搖頭失笑道,“小姐,這要納妾得有家資纔行,咱們村飯都喫不飽,姑娘都不願意嫁進來,納妾不存在了。”
“這倒是,多收了三五斗,纔會納妾的。”葉三娘柳眉輕挑看着他們說道。
姚杏花的事情對於葉三娘他們轉瞬就忘了,有些事,真不是她使勁兒就成了,還要看人家願意不。
加上一個潑皮無賴丈夫,真是縱使有心也沒用。
收完了今天的份兒,葉三娘他們打道回府。
&*&
美好的一天傍晚被人打破了,大門外傳來洪鐘般的聲音,“葉三娘你出來,你出來。”
剛剛放下碗筷的葉三娘疑惑地說道,“這誰呀?”
“聽聲音還挺急的。”折鳶微微歪頭看着她說道,“這聲音不太熟悉,誰呀?”
“呀!是姓李的。”沈如意臉色突然變的煞白看着她說道。
“誰?”葉三娘疑惑地看着沈如意道。
“姚杏花的男人,李木生。”高滿倉黑着臉說道。
“他來做什麼?”葉落行滿臉疑惑地看着她說道,“潑皮無賴,不會是想訛上咱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葉三娘冷峻的眸子看着外面說道,“娘您和靈芝,丹桂她們在屋裏呆着別出來。”
“娘,我們陪您去。”葉燕行聞言立馬起身走到她身前道。
“不能落下我。”葉落行更是早一步挑開了簾子道。
“滿倉咱們走。”葉三娘看向高滿倉說道。
“是!”高滿倉拱手行禮跟在葉三娘他們身後出了正堂。
高滿倉他們穿過院子就聽見門外傳來砰砰聲,拳頭砸在身體上的悶哼聲。
“臭娘們兒,給老子喊出聲,快點兒。”李木生腳踹着姚杏花的後背道,“快喊!”
姚杏花身子弓成了嬰兒在母體的狀態,一聲不吭!
“孃的,老子讓你不吭聲!”李木生一腳又一腳的踹在姚杏花的身上。
“不叫是吧!老子現在就把那個小丫頭片子給賣了。”李木生面色猙獰地看着她說道。
“不要,不要,她是你女兒,你不能這麼做。”姚杏花蹭的一下起來,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胳膊道。
“一個賠錢貨老子會在乎。”李木生一腳踹開了姚杏花,“那小丫頭片子長得還行,賣到勾欄院裏,在買個黃花大閨女回來,給老子生兒子。”越來越興奮地說道,“這個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