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折鳶快走兩步看着面色陰沉如水的她道。
“我該高興嗎?”葉三娘滿臉的不高興地說道,“壽星,親孃,連上桌喫席的權利都沒有嗎?”
“這男的那邊亂糟糟的,讓我去還嫌棄呢!”折鳶不悅地說道,“而且他們喝酒,喝完酒,我的天,醜態百出。”撇撇嘴一臉的嫌棄。
“嫌棄是嫌棄,可不能剝奪了我的權利。”葉三娘氣哼哼地說道,“憑什麼呀!”
“更可氣的是他們喫喝可以,總不能讓女人幹活兒,連口喫的都沒有!”葉三娘黑着臉皺着眉頭說道。
“女人不在廚房做飯,他們喫什麼?”折鳶好笑地看着她說道,“總得有人幹吧!這輩子就別指望男人。”
“不是有掌廚嗎?我看廚房內何喜旺在呢。”葉三娘猛然想起來,拿着大馬勺的何喜旺。
“準備菜呢!誰來準備,準備的時間要超過燒菜的時間了。”折鳶好心地提醒她道,“廚房的女人都是幫忙備菜,洗碗刷鍋的。”
“那親孃呢!六十大壽,都沒喫席的權利嗎?”葉三娘黛眉輕挑看着她問道。
“女人不上桌。”折鳶聞言澄澈的雙眸看着她說道。
“男人可以啊!燕行兩個還是孩子就可以了是吧!”葉三娘冷哼一聲道。
“對呀!這很正常吧!”折鳶實話實說道,“孩子也是男人。”
“你看那院子裏坐在席上都是一家之主,小孩子也不多。”折鳶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道,“廚房也就是連家母女和村裏幫廚的,其他女人都沒出現,都在自己家呢!”
“這女人連祝壽的權利都沒有嗎?”葉三娘氣鼓鼓地說道,腮幫子鼓的跟河豚似的。
“一家人去一個都行了,去的多了,連里長也得有能力準備那麼多飯菜吧!”折鳶哭笑不得地說道,“那連家會被喫個底兒朝天的。許多人早上都不喫飯的,就留着肚子,爲了中午這一頓。”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三娘,你不能拿你的想法來要求任何人。”
“人家都沒意見,你在這兒生悶氣,算怎麼回事?”折鳶清澈的眼睛看着她說道,“你這暴脾氣,原來不這樣的。以前在白家也是男女分桌的,也沒見你提意見啊!男女隔着屏風的。”
葉三娘心裏咯噔一聲,神色如常地說道,“那也是一起喫啊!”
“我的小姐,你忘了這飯菜有僕人做的。”折鳶滿臉笑意地看着她說道,“在鄉下不現實,一起喫,誰做飯,坐在桌上大眼瞪小眼啊!”
“那可以等做好了飯,一起端上來。”葉三娘認真地想了想說道。
“那得多少爐竈啊!得多少鍋?就這紅白喜事,還得借碗筷,借桌子、凳子。”折鳶好笑地看着她說道,“白家纔有多少人,這鄉下房間內外都是人。就是一家一戶一個人,也幾百人呢!”
折鳶突然好奇地看着她說道,“三娘,你現在這脾氣,不會真的把桌子給掀了吧!”
“她們不敢!”折鳶寵溺地看着她說道。
“怕被打嗎?”葉三娘想不也不想地說道。
“被打是一個原因,還有糟蹋了一桌子好菜,是不能容忍的。最後這碗碟摔碎了,不還得賠呀!”折鳶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說道,“你說呢!”
“該死的理智,就應該發瘋。”葉三娘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看着她說道。
“不是不反抗,而是沒有底氣。”折鳶伸手拉着她微涼的手道。
“她們會反抗嗎?她們會認爲這是理所當然。”葉三娘苦笑一聲道,輕撫額頭揉搓着。
“所以啊!你在打抱不平什麼?”折鳶疑惑地看着她說道。
“沒什麼?”葉三娘還能說什麼?
無意識的不公平在她們眼裏那就是合理的。
說話當中回到了家,“怎麼了?”沈如意看着垂頭喪氣的葉三娘道,“小姐臉色不太好看。”
“沒什麼?”折鳶聞言朝她微微搖頭道,“在爲女人遭遇打抱不平呢!”
“什麼?”沈如意不解地看着折鳶說道。
折鳶小聲的敘述了一下在連家看到的。
“這呀!很正常。”沈如意聞言搖頭失笑道,“這大戶人家女人還不能進祠堂呢!過年過節的,不也都是分桌喫飯嗎?”
“就是啊!”折鳶笑着說道,“遠不說葉家,就咱們在白家不也是嗎?什麼時候男女混桌了。”
“這城裏大戶人家女人還有桌子坐,這鄉下女人都是窩在廚房喫飯的。”沈如意聞言笑着說道,“喫的有時候都不一樣。”
“不一樣?”葉三娘柳眉輕挑看着她們說道,“怎麼不一樣。”
“平日裏應該都一樣,只有夏收、秋收的時候,幹活太累得補補,所以男人是白麪饃饃,這女人就是高粱面的窩窩頭了,一年四季都是窩窩頭。”沈如意鳳眸凝視着她說道。
“啊!”葉三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陡然拔高聲音說道,“這一家人還要兩家飯嗎?”
“這很正常啊!家裏哪兒有那麼多白麪。”沈如意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說道,“這麥子大都交稅了,能喫上面粉很少的。”
“唉……”葉三娘頭垂的更低了。
“您咋更沮喪了,俺說的都是實話,不摻假的。”沈如意擔心地看着她說道,“俺姥姥都是不上桌的,從來都是靠着飯桌邊的矮凳上。”想了想又道,“姥爺走的早,小時候俺記得回姥姥家,都是俺和俺娘做飯,飯做好了。姥姥總是最後一個坐下來喫飯。每次都要喊姥姥過來喫飯,她老人家纔會坐下來。”有些心疼地說道,“沒有俺們的允許,她不敢上桌的。”
“我知道,就是不摻假,更令人心痛。”葉三娘悶聲說道,情緒低落的很!蹭的一下又擡起頭來,眼睛冒着綠光看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