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落行少爺,大部分縣城都跟祥平差不多,甚至更差。”高滿倉頭也不回地說道,騾車行在了鵝卵石鋪好的道路上,瞬間走的順多了。
“不可能吧!”葉落行不太相信地說道。
“只有大城市的城郊稍好一些,其他地方真不怎麼樣?”葉三娘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繁華的東京汴梁,現在是殘垣斷壁,想要恢復過來,需要時間。”緊接着又道,“我說的可不是恢復昔日的繁華,而是恢復正常的生活。”
高滿倉低沉悲痛的聲音清晰的傳來,“中原飽受戰亂,瘟疫之苦,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不是簡單的一行字。而是現實。”
葉三娘看着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倆兒子道,“喂喂,這是幹什麼?怎麼被現實給嚇住了。”
“那倒沒有,家園被毀,咱們就在建唄!”葉燕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說道,“只是再也見不到昔日的繁華了,有點兒可惜。”
“別想那麼多,人吶沒有你們想想的那麼脆弱,要真是弱不禁風的話,看看史書,這人早就該滅絕了。”葉三娘深邃透亮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
“這倒是,只要活着就什麼都有可能。”葉燕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她說道。
“好了,別多想了,到家了。”葉三娘掀開簾子一角,此時騾車已經行駛到了石橋上,“呀!河面結冰了!不知道能不能溜冰。”
“千萬別。”葉三娘聞言給嚇的趕緊說道。
這讓她想起了黃富貴,太危險了。
“咱這河水淺的很!就是冰裂了,頂多溼透了,凍着而已。”葉落行嘿嘿一笑道。
“得了傷寒,可是會要人命的。”葉三娘食指點着他的腦袋道,“你有幾條小命可丟啊!”
“可是溜冰好誘人啊!”葉落行眼巴巴瞅着冰面道。
葉三娘明亮的雙眸看着他那委屈巴巴的樣子鬆口道,“回頭咱們試試。”
“奇怪了,河面結冰,怎麼沒人來玩兒呀!”葉燕行有些驚訝地看着冰面上空無一人。
“這就不知道了。”葉三娘向上拽了拽自己的帽子道,“也許天太冷了吧!都不出來。”
“這村裏也沒多少人行走。”高滿倉聞言隨聲附和道,“看看這一路走來,就沒碰見人,天寒地凍,都在家貓冬呢!”
話音剛落,高滿倉就看見兩個小姑娘擡着水桶,“籲……”拉緊了繮繩放慢了速度。
“這是碰見誰了?”葉三娘挑開車簾子好奇地望過去。
看着倆小姑娘擡着木桶進了巷子。
“徐家的招娣、來娣。”高滿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
“徐家我知道,生了四個女孩子,平日裏還行,只要徐家跟誰不對付了,那總是被嘲笑,沒兒子。”葉燕行眼睛晦澀地看着他們說道,“而那個徐家孃親,回家把四個孩子給打一頓,可狠了。”
“那不是她自己生的嗎?當孃親不是應該疼愛自己的孩子嗎?虎毒不食子。”葉落行微微搖頭道,不明白徐母這種行爲。
“可是沒有女人,哪裏來的男孩兒。”葉燕行疑惑地看着她說道。
“在男人眼裏,女人就是生孩子,傳宗接代的工具。這個工具不行了,換一個,感情那是不存在的。”葉三娘眼神冰冷地說道,“最可惡的是有些女人同意這種觀點,這種頑固不化的思想你救都沒法救。你要說她都是自己的孩子,一碗水端平。作爲母親的她,跳的比男人還高,怨天怨地,就是不怨男人。”
“怨男人?”葉落行拉下自己的圍脖道。
“咋了?生孩子兩個人的事情。”葉三娘黑着臉不悅地說道,“由着女人向前衝,男人完美的退到後面,甚至收穫一大波同情。”冷哼一聲道,“讓女人互掐,好一個分而治之。”
“這好男不跟女鬥吧!”葉燕行五官皺巴巴地看着她說道,“這真要打起來,女人更喫虧吧!”
“所以啊!狡猾的男人。”葉三娘黑着臉說道,“是男人的話,就該站出來。”
“到家了。”高滿倉拉緊繮繩停了下來。
“姥姥,我們回來了。”葉落行從車上跳下來扯開嗓門吼道。
不大會兒,就聽見院子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開了。
“俺的老天爺,總算回來了。”折鳶紅着眼睛看着他們說道,三兩步衝到他們面前,展開雙臂要抱抱他們。
“別別別,身上髒着呢!”葉落行向後躲了躲道,“這衣裳一拍都是土。”
“髒怕啥呀!洗洗澡。”折鳶紅着眼眶看着他們說道,“在外面受了大罪了。”
“我們洗了澡,再抱行嗎?”葉三娘開口道,“外面好冷,我們進去說話。”誇張的打了顫抖。
“孃親!”葉靈芝邁着小短腿兒衝了過來。
“哎哎!先讓姥姥抱着,我等會兒在抱你,好嗎?”葉三娘微微彎腰拒絕了小傢伙道。
“來吧!姥姥抱。”折鳶抱着孩子往裏走道。
“熱水一直都有,洗澡間加大柴火,你們輪流去洗吧!衣裳我讓丹桂給你拿。”折鳶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
“不用燒水嗎?”葉三娘驚訝地看着她說道。
“知道你們隨時可能回來,熱水這些天就一直燒着呢!”折鳶看着真正灰撲撲他們心疼道,“知道你們哎乾淨,回來第一件事,不喫飯也要洗澡。”
“還是娘瞭解我們。”葉三娘純淨的雙眸盈滿笑意看着她說道,“燕行你們兩個先去洗吧!我不着急。”
“哦!”葉燕行兩個直接去了洗澡間。
“今兒咋不先洗了。”折鳶詫異地看着她說道。
“我得老實交代安您的心呀!”葉三娘乖巧地說道,純真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