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有那麼多衣服可做嗎?”折鳶深褐色的眼眸有些擔心地說道,“就你說的那個統一的衣裳。”
“陸大人敢這麼說,肯定有。”葉三娘信心十足地說道。
“我是怕幹不了幾天,人就回來了,這多掃興啊!臉上的笑容都沒落下呢!”折鳶有些害怕地說道,“這大戶人家都有繡孃的,哪裏用得着咱們呢!”
“您操那麼多心幹什麼?陸大人人家人脈廣,人家肯定經過深思熟慮的,肯定比咱有辦法。”葉三娘柳眉輕挑隨口說道,“而且也不可能有女兒都送進女紅班吧!肯定也要甄選的。手藝好的肯定沒問題。”
“說的也是,我操那心幹什麼?又沒咱的事。”折鳶笑着將葉靈靈放進了搖籃。
“這樣一直躺着,腦袋可別睡扁了,睡扁了不好看。”葉三娘看着乖乖地躺進搖籃裏的葉靈靈說道。
“咱們有特製的枕頭,蛙枕,腦袋睡的圓圓的跟小西瓜似的。”折鳶聞言笑着說道,“你看看咱家三孩子的頭,那個不是圓圓的。”
“那就好!”葉三娘聞言眉眼彎彎地看着她說道,“靈芝呢!跟着姥姥,還是跟着我?”
“跟着孃親。”葉靈芝抱着她的胳膊說道。
“那就要寫大字了。”葉三娘靈動的眸子看着她說道。
“好!”葉靈芝奶聲奶氣地說道。
“這麼小,筆都捉不住,還寫大字,別浪費筆墨了。”折鳶想了想看着她們母女倆說道,“能省則省。”
“我們拿着毛筆蘸着水,在書案上寫,可以嗎?”葉三娘優雅地說道,“筆是燕行他們用過的。”
折鳶不好意思地食指蹭蹭鼻尖,“那個……”
“咱家筆墨錢還是供得起的,不用這麼節省吧!有些東西不能省。”葉三娘深邃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說道。
“那也得等靈芝握筆姿勢正確了,寫的工整了纔行,現在根本就是玩兒。”折鳶吭哧了半天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道。
“聽你的。”葉三娘滿臉笑意地看着她說道。
“你們忙吧!我帶着靈靈去前院。”折鳶拎起搖籃朝外走去。
“您這行嗎?重不重。”葉三娘擔心地看着她說道。
“這點兒重量算什麼呀?”折鳶挑開竹簾看着她說道,“就走到前院這麼近的距離。”脆生生地又道,“你就別管我了。”
輕快的腳步聲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了,葉三娘纔給女兒備好一切讓她畫着玩兒。
自己則扎着馬步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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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在破土動工儀式上陸大人的話,在十里八村掀起了驚濤海浪。
連里長家的院子裏,天氣暖和了,桃紅柳綠,都喜歡在院子裏坐着。
連海棠搬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納鞋底,看着坐在堂屋門墩上曬太陽的自家爹爹鼓足勇氣說道,“那個爹,俺可以去府衙的女紅班嗎?”
“俺也會。”連海棠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又道,“只是沒娘做的好,俺練練就好了。”
“你這妮子,想當初讓你多做女紅還不願意呢!看看現在多好的機會給溜走了。”連母食指戳着她的額頭道,“真是後悔都沒地兒哭。”
“俺知道錯了嘛!俺進入女紅班好好學習,爭取早日做活兒。”連海棠亮晶晶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
“他爹就叫孩子去吧!”連母輕聲細語地說道,“給這個家掙錢耶!白花花的銀子。”
“還白花花的銀子。”連里長嗤笑一聲道,“有銅板就不錯了。”
“積少成多,俺一定能掙銀子的。”連海棠摸摸自己的脖子,裏面已經有好多銅板了。
“他爹海棠出去掙錢,不還是把錢交給你嗎?”連母輕聲細語地說道。
連海棠聞言放下了手,自己真傻,這過了明路,這錢還能攥在自己手裏。
給家裏掙錢也好,錢多了,日子也都好過了。
“他去了這家裏的活兒誰幹呀?”連里長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道,“說的輕鬆。”想了想道,“把有根送去就中了,學門手藝,比干巴巴的土裏刨食強。”盯着連海棠道,“你就老實的在家得了。”
“不要!”連海棠想也不想地說道,縮着脖子,硬着頭皮說到,“俺要去。”
“死丫頭,幹給老子頂嘴。”連里長黑着臉瞪着她說道,“俺看你皮又鬆了。”
連母趕緊伸手將閨女給攔在了身後道,“不去就不去,俺說說她。”
“有根去學手藝,需要時間,俺去女紅班,很快就能掙錢了。”連海棠急匆匆地說道。
“那個……他爹,海棠說的在理兒,那木匠活兒出師可不容易。”連母聞言看着連里長說道,“閨女這女紅手藝還行,多做幾件就好了。”
銅板的誘惑太大了,連里長很是心動,眼看着兒子大了,過兩年該娶媳婦了,這彩禮錢,成親所花的費用,能把家給掏幹了,說不得還得借錢。
“那家裏的活兒誰幹?”連里長黑着臉不悅地說道。
連母聞言心中一喜,急急忙忙地說道,“俺幹,俺幹不就得了,這事俺不是一直在幹嘛!”
“誰挑水、洗衣服啊!”連里長瞥了她們一眼追問道。
“俺早起,或者晚上回來都幹妥當了。”連海棠熠熠生輝的雙眸看着他說道。
“這剛春耕完,天還不熱,也不用除草,抓蟲。抓緊時間掙點兒錢纔是正理,就是娶媳婦兒咱們也硬氣。”連母目光直視着他說道。
連母非常會說話,知道哪是他爹愛聽的。
“那好吧!”連里長終於鬆口道,“農忙的時候你可得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