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殺我們大人!保護大人!我們要用命守護好大人!”
“這?”狗兒不解,不明白爲什麼大家要幫這個惡官,不過他也沒多想,憑藉靈巧身法避開衆人,跳到本地主官頭頂,伸手就要點出真氣穿透其頭顱,然而就在此時……
“保護大人!”竟是有多個民衆推倒本地主官,然後堆成一團,全方位護住其身。更有一些村民扔掉武器,用血肉之軀攔在狗兒身前,寧可自己死也不許“狗官”被殺。
看到這,狗兒就算再傻也瞧出不對了,行俠仗義的興奮勁迅速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他心知不能繼續在此糾纏,於是縱身離開。待飛上高樓,溫良少年往下看,頓時一驚,只見全城燈火通明,所有人向衙門聚集而來,衆人羣情激憤,高呼保護本地主官。
“這哪是狗官?這明明是受人愛戴的官員啊!”狗兒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巴掌,“險傷好人呀!”可問題是那戶被迫離開此地的富貴家庭應該不像說謊,“到底怎麼回事呢?”
“傻了吧?”鳥人和鞦韆不知何時出現在狗兒身邊,“行俠仗義不那麼容易的。明天等一切安靜了,你仔細詢問一下自然就明白了。”
狗兒聽勸,安靜等到第二天。話說當天晚上全城鬧了很久才消停,民衆們滿大街找刺客找了幾乎一整夜,而衙門那裏則被大家圍了個水泄不通,大批人爲了保護本地主官,一直堅持到天明日出才離開;甚至第二天,民衆的注意裏仍舊在衙門方向,但凡聽到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能引發大量人前往——看得出來,民衆們真的很喜愛這個官員。
早上的時候,狗兒三個喬裝改變進城,在經過兵丁和民衆百般盤問後尋了個攤位假裝喫早餐,順便了解此地之事。由於昨天發生刺殺案件,所以今天大家都在討論本地主官的一切,所以狗兒的問話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反倒是讓不少本地村民湊上來大聲“埋怨”。
“……多好的人啊,怎麼還有刺客刺殺!挨千刀的混蛋刺客!”百姓甲罵道,“一定是王員外僱的,這個地方除了他們家,沒人恨我們大人。”
“王員外?”狗兒問,“王員外是誰人?與你們這的大人有什麼矛盾嗎?”
“有矛盾,矛盾大了!”百姓乙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得說回幾十年去。”
據百姓講,王員外是本地富戶,與歷任本地官員有不正當的關係,官商勾結,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衆多受欺負的人中有個叫莫齊的少年最爲特殊,他本來也是一個小富戶,父母意外死亡,只留下他一個孤兒,王員外覬覦其家產,時常上門找茬;少年人很老實,面對惡霸搶奪財產,儘量以情理阻攔,但如果阻攔不了,他也不似旁人般哭天搶地,就那麼默默放棄屬於自己的一切,連一句狠話都不說。一連幾年,王員外順利奪取莫齊的所有財產,少年人流落街頭,靠其他百姓施捨苟活;後來,少年人長大了,獨自一人離開此地,幾年後傳回消息,他竟是考中了狀元。
“這……”狗兒聽完百姓的敘述,不知如何評價這個莫齊。
村民乙說:“王員外實在是堅持不下去,昨天帶着一家人全都跑了。哼,便宜他們了,如果我是莫齊大人,一定羅織罪名滅他全家——反正如果需要人證的話,全城的人都一定願意幫忙。莫齊大人是個好官,清正廉明,執法爲公,懲處奸惡,扶持困頓,不擠兌商戶,不欺負農戶,所有舉措都合情合理,這麼好的官上哪找去!現在竟然有人刺殺我,我們絕對不同意!”
到了這,狗兒自然再沒殺人的念頭,垂頭喪氣地離開小城,並暗暗說了聲“抱歉”。鳥人和鞦韆笑呵呵瞧着沒精打采的狗兒,開始出口嘲諷,嘲笑他第一次行俠仗義就失敗,真不是個做俠客的料。
“也許吧。”狗兒說道,“不過還好,至少沒有鑄成大錯,如果是郭斷師父的話……”
“如果是郭斷,他一定調查清楚再做事。”鞦韆說,“你瞧瞧你最開始,嘖嘖嘖,眼睛都紅了,心心念念趕緊殺了自己嘴裏的‘狗官’,根本沒發現這個地方的整體氣態很是積極向上,這絕對不是‘狗官’所治理區域該有的表現。你呀,切莫爲了‘行俠仗義’而‘行俠仗義’,人說路見不平一聲吼,但路上如果沒有不平事,你就別亂叫喚。”
“如果是郭斷,”鳥人扭頭看了看王員外一家離開的方向,“憑他的脾氣,王員外一家現在已經在地府了。”
鞦韆說:“許多俠士最初總會因爲過於激奮、不穩定的心境而做錯事,結果便是起步就走歪了,出師不利。一步錯,步步錯,越走越不正,最終誤入歧途。爲人做事,第一步一定要走好,要謹慎,要小心,要弄得清楚明白。狗子兄弟,俠義之道,你還差得遠呢。”
“哦,我知道。”狗兒點點頭。
“繼續。”鳥人笑了笑,輕拍狗兒肩膀,“走,咱們去下一個地方吧。我有預感,到下一個地方,你欠我們的錢會越來越多,哈哈哈……”
“好吧,走,去下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