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離開的時候,鎮元子對兩個流氓笑道:“你們倆也無需多想,不管天地怎麼變,你們能秉持初心即可。小鳥兒這些年不就是一直這麼做嗎?不管各方勢力什麼目的,什麼想法,你從始至終貫徹自己的心意,未曾對任何勢力有所偏倚,無論是面對親人一般的媧皇宮,還是面對強大的三清派,你們都做得很好——這就夠了。”
“是嗎?”鳥人以前還有點信心,今天卻覺得發虛,“夠嗎?”
“夠了。”鎮元子說,“之所以世間之事複雜多變,終其原因,還是你們說的那個——心眼太多,心眼多,想法就多,變化就多,你們只要簡單點,事情自然也就簡單點。就說這次星海區大戰,你們事先可曾考慮什麼?說到底還不是爲了拯救那個祕境的凡人?至於其他人的算計,何必在乎。”
“也是呀。”烏鴉突然又開心了,“我達到了目的就成,不管其他事。”
“說到星海區大戰,”鎮元子問,“後來呢?小鳥,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方便講嗎?”
“沒啥不方便。”鳥人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說,“……現在咱們大道和異大道都在摘選凡魂,等湊夠了人數就送走。”
“只是凡魂?”鎮元子問,“不帶一點靈慧之力?”
“不帶。”鳥人說,“修士以一人之力掌控萬千力量,輕則屠戮衆生,重則毀天滅地,萬象因此常在毀滅邊緣徘徊——還是凡魂簡單些,輕易達不到滅世的程度。”
“嗯,有道理。”鎮元子說,“那你有沒有建議鴻鈞道祖和天道偷偷放些奧妙魂魄,爭取把咱們這邊的生命火種燒得旺一些。”
“你瞧瞧,你瞧瞧,你這老頭又開始琢磨花活了吧?”鳥人說,“絕對不可以。我是爲了給滅世大戰留下一條退路,如果作弊,被發現的話,那麼這僅有的退路便立刻斷絕,彼此再無信任。當然,我是這麼想的,誰知道大爺們咋想。”
“好吧。”鎮元子不再多說,改了個其他話題,“哎,女兒國解開冰封了嗎?”
“快了。”鞦韆說道,“冰其實好辦,主要是素寒姑和羣星搞的那些複雜封印,要一點點剝離。我們一會就去看看,估計差不多了。”
鎮元子問:“小狐狸,小鳥,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以後你們倆還和太陽星來往嗎?”
“來往呀。”鳥人說,“我是勝利一方,沒有任何損失,咋能不來往?就怕素寒姑小心眼,生我們的氣。我想好了,等過些日子帶些禮物,去月亮上求原諒,順便看看嫦娥和玉兔。”其實後面纔是目的。
鞦韆道:“鎮元大爺,能不能再給我摘幾個果子呀,我帶給素寒姑嚐嚐,說不定她一高興就原諒我們了呢~”
“是你們送禮物,還是我送呀?!”鎮元子說道,“沒有!想送禮就自己找,別來我這訛!滾蛋!”
烏鴉和小狐狸對視一眼,不敢再多說,生怕已經打包的人蔘果被鎮元子搶回去,所以倆人趕忙拱手告別,轉身撒腿就跑。鎮元子瞧兩個流氓的德行,不禁笑罵幾句,之後與清風明月迴轉山門,繼續閉門修煉——暫且不表。
遁行於天,鳥人和鞦韆奔赴女兒國,不等到達,遠遠就看到前方星光閃耀……
“叔!”望着那金燦燦的男子,鞦韆嗷地一聲,閃身就要滾下雲頭去問安,“十叔!叔!我們回來了!”
沒錯,監工的人就是三界六道至尊至貴的太陽星君——金陽!
鞦韆都快瘋了,張牙舞爪非要和太陽星君認親,但鳥人死死拽住她尾巴,叫她稍微文靜點,“給我長點臉行不?!你能不能淑女點?!”
“什麼淑女不淑女的!這是我叔!算是親叔呀!見到親叔叔,我何必裝文靜!”這些年小狐狸認了無數大爺叔叔,但只有這個纔算是“親的”,“叔!我的親叔叔呀!我的天呀,以後有十叔給我撐腰,我想訛誰就訛誰呀!”
“你給我穩重點!”鳥人儘量控制鞦韆的情緒,把她“押”到金陽面前,戰術地咳嗽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你來了。”
“嗯,哥,我來了。”金陽也蠻激動的,但全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小秋千,你好呀。”
“叔!你好!我叫玉鞦韆,是金烏爹的養女!比親閨女還親的養女!以後咱們就是親人了!”小狐狸瘋了,嗷嗷叫喚,“叔!終於可以叫你‘叔’了!你知道我盼着今天多久嗎?!太棒了!太棒了!!!”
以前,礙於早晚與東華帝君有一戰,以及某些尚未揭露的祕密和心結,鳥人不敢與太陽星君相認,直到這一次,所有的阻礙一併消除,破鏡終得重圓。這一天不只是鞦韆萬分期待,也是太陽星君萬分期待,幾乎在大戰結束同時金陽便守在了女兒國,既爲保護這裏,也爲等待鳥人和鞦韆。
只是,鳥人似乎還是有些顧慮,言道:“別叫我哥,叫我玉先生吧——你的哥哥是它們。”烏鴉意識微動,九個金烏從體內飛出。
“哥哥們!”看到九大金烏,金陽再也抑制不住心裏的思念,抱着它們號啕痛哭,“哥哥們!弟弟好想你們呀!嗚嗚嗚……”距離上一次與親人擁抱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這種親切的感覺太令人懷念,也太讓人傷心。
九大金烏何嘗不思念金陽,它們緊緊圍攏在太陽星君身邊,金鴉悲鳴,淚如涌泉……
望着這感人肺腑的一幕,鞦韆本想感慨、勸慰幾句,但鳥人拉着她尾巴,非要她留給十個金烏一些私人空間,“閨女,別搗亂,人家兄弟之間傾訴思念之情,咱們是外人,還是躲遠點好。”
“誰是外人呀!”小狐狸憤憤不平,不想離開,但也沒過多掙扎,“我是金烏爹們的小寶貝,纔不是外人呢!”
“瞎說!你明明是我的小寶貝,和我比,它們得靠邊站!”
“哎呦,討厭啦,爹,你別說什麼噁心的話啦~”
“哎?哪噁心呀?你本來就是我小寶貝嘛~鞦韆,還記得小時候嗎?小時候你可是奶聲奶氣地問:‘爹爹,小秋千是不是爹爹的小寶貝?’哎呦呦,想起來是有那麼一點點肉麻呢~”
“……”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