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吵鬧聲落到薄暖陽的耳朵裏，全都成了漸行漸遠的背景音。
見這邊沉默，左殿坐直，聲音低而軟：“怎麼了，想去就去，不是說許久沒見過藍蒼雨了，付亮國會照顧好你們......”
“不用了，”沒等他說完，薄暖陽打斷他，平靜地說，“我跟關悅一起去。”
“......”
默了幾秒。
左殿抿脣：“是不是跟同學吵架了，心情不好啊？”
“......”薄暖陽把手機拿遠了些，鎮定自若地回，“沒有，沒睡好。”
不知道信沒信，左殿把話題扯開：“晚上接你來老公這邊，行不？”
聽到這話，薄暖陽腦殼都大了。
她忍着脾氣，溫聲說：“這周很忙，你別吵我。”
“......”像是有點失望，左殿眉眼也耷拉下來，“那想我了沒？”
薄暖陽頭都痛了：“有點空你就跟王寶釧一起去挖個野菜吧。”
“......”
-
下午臨近放學的時候，薄暖陽低頭收拾東西，她視線掃了一圈，忽然發現了一個盲點。
等下課鈴響之後，她走到應安寧旁邊：“趙拓也呢？”
“好像家裏有事，”應安寧說，“請了幾天假，這兩天該回來了。”
薄暖陽狐疑道：“他最近好像總請假。”
“可不是嘛，”應安寧抱着書起身，“還老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時間多說，薄暖陽拎着書包出門，關悅已經來電話催了兩次。
酒會是一個頂級珠寶的高定發佈會，會場選在四州最繁華的國際會議中心。
受邀的也是各大知明影星，各個豪門世家的名媛、太太。
薄暖陽跟着關悅到時，門口停了滿滿的豪車，記者也蜂擁而至。
還沒下車，關悅往窗外看了眼，笑：“沾你的光，品牌經理親自來幫咱們開門了。”
話音落，車門被從外打開。
經理滿臉笑容，伸手擋住車門：“少夫人，發佈會的總設計師正等着您呢。”
薄暖陽禮貌頷首：“有勞。”
“應該的，”等關悅也下了車，經理跟着她們往內走，態度熱情又不會太過諂媚，“二少交待過了，壓軸的那幾款珠寶到時候會送到您府上。”
聽到這，關悅捂嘴笑：“她對見你們的設計師比較感興趣。”
薄暖陽：“......”
進入內場，裏面已經來了許多人，薄暖陽挽着關悅的胳膊沿途看設計，見過品牌的總設計師後，又去了獨立的休息區，藍蒼雨正等在那裏。
見到她，薄暖陽嘴角彎了彎：“小雨姐姐。”
“過來，”藍蒼雨笑，“讓姐姐看看。”
關悅碰見了熟人，交待了一聲，便把這塊讓了出來。
跟藍蒼雨隨意聊了幾句，薄暖陽低頭摸了下她指甲上的碎鑽，輕聲問：“小雨姐姐，你什麼時候簽到sun去了。”
“前段時間，”藍蒼雨看着她孩子一樣的舉動，有點想笑，“那邊的合約剛好到期，sun的付總便找到我的經濟人，他們提供的資源不錯，就籤來這邊了。”
“......”
從發現左司明就是當初那人後，藍蒼雨被封殺的事，薄暖陽一直懷疑是不是付亮國做的。
畢竟，他有這樣的實力。
也有這樣的動機。
現在藍蒼雨又被籤進了sun，也不知是不是他們的補償。
就像左司明對自己的補償一樣。
“怎麼了，”藍蒼雨低頭打量她，“別擔心，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們會好好照顧姐姐的。”
薄暖陽眼睛彎了彎，勉強地笑了下。
兩人正說着，藍蒼雨擡頭，笑着起身：“付總。”
聽到這個稱呼，薄暖陽身體稍僵，緊接着，便若無其事地掩了下去。
她跟着擡頭，沒說任何話，付亮國連忙笑：“少夫人。”
除了在電視上，現實中，這是薄暖陽第二次見付亮國。
距離上次見他，已經過去許多年，那時候，她只是個大一的表演戲學生，而付亮國是高高在上的傳媒公司總裁。
薄暖陽嘴角的笑意很淺，輕點了下頭，便算打過招呼了。
似乎是有話要說，付亮國說：“蒼雨，Lisa在那邊，你跟她去聊聊。”
藍蒼雨點頭，又跟薄暖陽說了聲，便向遠處走去。
等人都離開之後，這一塊的休息區，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空氣也有些凝固。
薄暖陽坐得筆直，安靜地看着付亮國。
付亮國站在那裏，背脊也稍彎，態度小心翼翼：“少夫人，左先生有跟我提過......”
“我不會說的，”知道他想說什麼，薄暖陽平靜地說，“也希望你們，把該捂緊的嘴，捂緊了。”
付亮國擦了把汗：“是，您放心，左先生也交待過，我這邊一定都打點好。”
場面定格了幾秒。
“我想問問，”薄暖陽擡眼，聲音很輕，“當初封殺小雨姐姐的，是你們嗎？”
“......”
付亮國面上有一瞬間的錯愕，他原以爲，她會問另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結果她只問了藍蒼雨的事。
沉默幾秒，付亮國點頭承認。
像是感覺到很可笑，薄暖陽嘴角稍彎，笑意卻不達眼底。
這世事輪迴，彷彿一個圓圈，將每個人都困在其中，每個人都像顆棋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演好每一齣戲。
她淡淡道：“麻煩你們好好照顧她。”
“會的會的，”付亮國連忙保證，“這事您放心。”
其它的，薄暖陽沒什麼想問的。
她以前很想知道那天晚上是誰往她的杯子裏下的藥，現在也失去了興趣。
不管是誰，不外乎是這些人中的其中一員罷了。
見她沒什麼興致，付亮國不敢打擾，小心翼翼地提：“少夫人，左先生交待過，若是看上了什麼......”
話沒說完，薄暖陽只覺得一記記巴掌扇到她臉上。
扇得她，狼狽至極。
她擡眼，眼神極其平靜，嘴角卻似笑非笑：“您在說什麼。”
“您別誤會，”付亮國彎腰，“先生說，您是顧念小姐的侄女......”
“不用了，”感覺煩躁到了極點，薄暖陽險些控制不住情緒，“您去忙吧。”
注意到她難看的臉色，付亮國不敢再多說，連聲應好。
薄暖陽坐在沙發上，垂眼盯着面前的水杯，眼底複雜的情緒，濃到化不開。
遠遠地看見她自己在這裏發呆，關悅帶着朋友過來，許是發現她神色不好，關悅坐到她身邊：“怎麼了，剛纔那是sun的總裁吧？”
薄暖陽嗯了聲。
“心情不好啊，”關悅拍拍她的肩，“走，要開始了，買買買心情就好起來了。”
“......”
-
發佈會結束之後，關悅又拉着她去了休息室，旁邊有帥哥端來不同款式的珠寶，關悅選的津津有味。
她拿了顆10克拉的黃鑽戒指戴在手上，偏頭問：“好看嗎？”
薄暖陽點頭：“還行。”
“......”關悅默了兩秒，又把戒指放下，嘆氣，“既然你沒有很滿意，那我還是不要了。”
“......”
注意到她無語的表情，關悅笑的利索：“主要買不起。”
說完，她無限惋惜的又拿了個翡翠項鍊，像是在自言自語：“把這個戴脖子上，等於戴了個上市公司。”
聽她一句接一句，薄暖陽的精神也好了些，她湊過去看了眼：“挺好的，Eris出品，可以入手。”
“......”關悅瞅她，“我男朋友還是個小孩子，我得養他呢。”
“......”
時間不早，關悅也看完了，薄暖陽更是興致缺缺，兩人打算起身離開。
經理讓人把其中幾款珠寶裝了起來，笑道：“少夫人，二少說了，您多看了兩眼的，都給您裝起來。”
“......”
關悅嘴角抽了抽：“你老公最近是不是惡補了什麼霸道總裁愛上我之類的文了？”
“沒有，”薄暖陽淡淡說，“可能是挖野菜挖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