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兩人身邊沒有兔子,少年的那句“寶寶”,也好像有了明確的指向。
他額前的碎髮散落着,遮住一半眉眼,卻掩不住瞳底的光點和溫柔。
嘴角的笑也像帶着蠱惑。
薄暖陽看呆了。
她逼着自己回神,別過臉,將視線落到那片蘭花叢中。
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看着面前那大片的蘭花,腦海中反覆盤旋着一個聲音:
“他要是我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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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大雨初停。
薄暖陽是被咚咚咚爬樓梯的聲音吵醒的,她睏倦地翻了個身,又被左殿摟回懷裏。
頓了幾秒,她猛地睜眼。
緊接着,房門被重重敲響,伴隨着左右的哭喊:“嫂嫂,嫂嫂,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薄暖陽蹭一下坐起來,驚慌地喊,“完了完了完了。”
左殿無所謂的又把她拉回懷裏,手腳捆住她:“叫她哭會兒。”
“......”
敲門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急,薄暖陽沒他這麼好的定力:“去開門哄哄,快點。”
左殿睜眼:“咱搬去婚房住吧。”
“......”
大概也知道不解決外面那小鬼,別想有安生覺睡,左殿抵着她腦袋,在她脣上重重親了下,掀被子起牀。
怕他太兇,薄暖陽也跟着起身,先去了衣帽間換衣服。
洗漱完出來,她看着走廊裏的兄妹倆,腦殼大。
倆兄妹一高一矮,各自抱着手臂,誰也不讓誰的互相瞪着。
見她出來,左右抽泣了聲:“他罵我。”
“......”薄暖陽眨眨眼,溫聲問,“怎麼罵的?”
左右:“他罵我是電燈泡,還說我上次燈泡喫少了,叫我沒事多喫點。”
“......”
“還說我是愛哭鬼,”左右說,“說昨天那場大雨都是我哭出來的。”
“......”沉默數秒,薄暖陽擡眼看左殿,“這就是你說的,你會搞定她?”
左殿撩了下眼皮子:“你不出來,啥事都沒有。”
合着還怪她了。
薄暖陽起身,牽着左右的手往樓下走:“別理他,他一個喫方便麪都沒調料包的人不配跟咱說話,嫂嫂帶你喫早飯,幫你扎辮子,陪你開家長會。”
小姑娘瞬間開心了:“好耶!”
左殿:“......”
-
喫完早飯之後,左殿去了竹影,耽擱了幾個月,竹影的事已經快把李浩壓垮了,他還要照顧懷孕的枝枝,腦門都大了。
薄暖陽帶着左右去了學校。
開完這次家長會,學校也要正式放暑假了。
領完成績單和獎狀之類的東西,老師又叮囑了些暑期注意事項,也沒多說什麼,便各自散開。
還沒出教室的門,薄暖陽就被幾個家長圍住,紛紛要跟她合影、要簽名。
爲了給左右撐面子,薄暖陽有求必應。
好半晌,終於從人羣中脫身,一轉眼便看見左右被小朋友圍在中間,羨慕地拉着她問:“你嫂嫂是大設計師啊,可厲害啦,我好喜歡她設計出來的東西。”
“我媽媽幫我買了漢服,”一個小姑娘脆生生地說,“你能讓你嫂嫂幫我設計髮飾嗎?”
左右滿臉倨傲,擡着下巴,狀似思考了會:“我得先看看我嫂嫂有沒有檔期,畢竟大設計師很忙的。”
薄暖陽:“......”
爲了哄小朋友高興,薄暖陽從包裏掏出幾條桃花粉的手串送給她們,小姑娘都喜歡這種粉粉/嫩嫩的顏色。
從學校出來之後,薄暖陽帶着左右去了“elope”。
剛進去,就覺得工作室氛圍不大對勁。
路路眼圈有點紅:“姐,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薄暖陽抽了張紙給她,“昨晚上打電話還好好的呢。”
路路吸了吸鼻子:“黑哥不讓說,怕你擔心。”
聽到這,薄暖陽揮手讓左右自己去玩,然後接着問:“你說。”
路路:“昨天早上我跟小九去劇組送東西,就是那頂‘鳳翔九天’發冠,交給人家助理之後,那助理不知道是不是沒拿好還是怎麼的,掉了。”
“到這裏都還好,我們打算結款走人了,那助理開始挑刺,邊挑邊把鳳冠上的珠串給掐下來了。”
說到這,路路氣的又要哭了:“然後不願意結帳,小九就讓她把東西還來,也不願意還,就爭吵起來了,也不知道怎麼的,過程中那助理被金屬片劃到臉了。”
薄暖陽:“然後?”
路路:“流了挺多血,報警了,說面部創口有點嚴重,屬於輕傷二級,她們不願意和解。”
“有什麼訴求,”薄暖陽直接問,“誰的助理?”
路路看了她一眼,抿脣,過了片刻說:“說要求老闆親自去道歉。”
“......”
又頓了兩秒,路路更加遲疑,半晌才吐了句:“成橙。”
聽到這個名字,薄暖陽手指一頓:“成橙?”
“是她,”路路說,“她是‘sun’的一姐,也因爲這層關係,黑哥不叫告訴你,怕你夾在中間爲難。”
成橙便是她前段時間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古裝小姑娘,有着“sun小公主”稱號的。
沒耽誤時間,薄暖陽問:“黑哥呢?”
路路:“剛纔去醫院了,想跟她們再談談,小九還被關在警局呢。”
“行,我知道了,”薄暖陽淡淡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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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夜的一場暴雨,今天天氣也還陰沉,地面上也溼漉漉的。
看着後排安全椅上硬要跟來的小姑娘,薄暖陽無奈道:“右右,等會你離遠點,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左右噘着嘴說:“我知道。”
醫院離得不遠,車子停好後,薄暖陽直接去了頂層。
頂層是VIP病房,聽說是成橙幫忙安排的,看來她對自己助理不錯。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許無黑和對方律師說話的聲音。
薄暖陽敲了敲門,病房裏的人紛紛回頭。
見到她,許無黑皺眉:“你怎麼過來了?”
薄暖陽笑了下,又看向牀上的助理,客氣地問:“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那個助理顯然認識她,神情有點緊張。
許是因爲傷口較深,助理的額頭上縫了幾針,怕是要落疤。
“是這樣的,”站在一邊的律師說,“我的當事人希望貴司能夠就這次事件做出相應的賠償,並且正式道歉。”
薄暖陽擡眼:“應該的。”
說完,她視線又落回助理臉上:“賠償你們可以提,就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小九她只有一個奶奶,年紀也大了,若是知道小九被拘留了怕是扛不住,這事,咱們就私下解決,行嗎?”
她聲音溫柔,話也說的輕緩,讓人聽着如沐春風。
助理跟律師互看一眼。
“這樣好了,”薄暖陽又補了句,“等小九出來,我帶着她再來道歉,行嗎?”
對方像是也知道這樣僵持沒有意義,稍微考慮了下,便點頭同意。
從醫院出來之後,薄暖陽和許無黑先去警局把小九帶了出來。
一看見她,小九哭的稀里嘩啦的,覺得自己給她添麻煩了。
薄暖陽安撫了會,纔看着許無黑問:“sun的單我們不是沒接嗎?”
“不是sun的,”許無黑說,“是成橙個人跟我們訂了一套。”
總覺得這事有點古怪,薄暖陽拍拍小九的手,叫她別擔心,便沒再說這事。
時間不早,天空又飄起了濛濛細雨,整個寧市籠罩在煙雨之中。
從“elope”離開後,薄暖陽帶着左右去了薄煦那裏。
“嫂嫂,”左右問,“我哥不來嗎?”
薄暖陽按了電梯:“他被另外幾個哥哥喊走了。”
左右:“你不去嗎?”
電梯到了,薄暖陽牽着她的手進去,好笑地說:“我有別的任務。”
“什麼?”
說到這,薄暖陽嘴角彎了下:“查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