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女人他不認識。
搞不清楚怎麼會換了個人,左殿咽咽喉嚨,甚至都不敢回頭看。
牀上的陌生女人坐了起來,滿臉疑惑:“怎麼停了?”
“......”
薄暖陽站在門邊看了會,聽到這句話,她輕笑了聲:“那可能被我打擾到了吧。”
話音落,左殿雙眼猩紅,猛地轉身:“不是的。”
陌生女人下了牀,理了理頭髮和衣服:“不是你喊我來的,左先生?”
“......”
感覺自己壓根說不清楚了,左殿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發抖:“不是我喊的。”
“沒錯啊,”陌生女人接着說,“左先生,2602房,還特地提醒我等你老婆出門了再進來。”
左殿忍無可忍:“你閉嘴!”
“那不行的,”陌生女人說,“說好的,還沒結帳呢。”
大概是感覺這場面很難看,薄暖陽掏出手機,面色平靜:“多少,我轉你。”
聽到這話,左殿眼睛紅到滴血,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薄暖陽!”
陌生女人報了個數,薄暖陽拿着手機想掃碼付錢。
手機叮了下,她又頓住。
想了想,她收了手機,擡眼:“放手。”
左殿眼神瑟縮,遲疑地縮了下手。
薄暖轉身走到沙發邊,拿起上面的包,從裏面掏了些現金出來,又走到女人面前。
女人伸手想接錢,薄暖陽捏着錢的手往後縮,見女人不解,薄暖陽淡聲提道:“這件事不許往外說。”
“好的好的,”陌生女人連忙應,“我明白。”
許是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勁,女人拿着錢匆匆離開。
片刻後,薄暖陽又彎腰從箱子裏取出衣服,語調一如往常平靜:“換衣服,去醫院。”
從她進來,不管是看到了什麼,還是聽到了什麼,一直冷靜而又平淡。
像是被她的態度刺痛,左殿一向筆直的背脊稍彎,臉上神情也難得狼狽:“你不相信我?”
薄暖陽現在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她拎着包,又捏着手機:“我去外面等你。”
“......”
-
去醫院做完各種檢查之後,已經凌晨一點。
薄暖陽拿着報告出來,便看到男人掌着手機,面對着窗外的夜色。
他單手叉腰,背影透着冷戾,嗓音冷淡如冰:“重點是那個酒館周邊,包括老闆,一個可疑的都不要放過。”
不知道那邊又說了什麼,左殿不鹹不淡地回:“帶來給我。”
說完,他掛了電話。
夜已沉寂,醫院裏病人來來往往。
頓了幾秒,男人似是怒到極點,擡腳踹了下牆根,又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路過他身後的病人似被這暴戾的樣子嚇到,紛紛繞着路走。
又過了幾秒,男人轉身,一眼便看見站在後面的薄暖陽。
他喉結上下滑動,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薄暖陽抿抿脣,溫聲說:“去醫生那裏。”
左殿從喉嚨裏勉強擠了個嗯,又朝她伸手。
頓了須臾,薄暖陽將視線從他的手上移開,帶頭往前走:“走吧。”
“......”
左殿心口猛縮,兩步跟上她,不管不顧的將她的手握進掌中。
她的手稍微握成拳,掌心不願意跟他的,貼到一起。
醫生辦公室離得近,走了幾步便到。
進去後,醫生看了報告單,解釋的很通俗:“是催情藥加致幻劑。”
薄暖陽:“對身體有沒有傷害?”
“不會,”醫生低頭寫病歷,“短效的。”
弄完這些,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便可以離開。
回去途中,薄暖陽看着窗外的蒼茫夜色,心頭也凌亂不堪。
黑暗中像是有許多未知的觸手,在無人注意的地方,一次又一次擾亂她的生活。
就好像,她不配得到這樣的生活。
左殿握着她的手不願意鬆開,似乎想用這樣來證明什麼。
也似乎想要這樣,來得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回到酒店之後,房間裏已經通知服務員來清理過,牀單被褥也全部換過。
“......”像是被她的排斥傷到,左殿雙目猩紅,“你嫌我髒?”
這話說得太直接,薄暖陽蹙了下眉:“不是的,我就是......”
就是什麼呢。
她也無法解釋。
她只要看到這張牀,就會想到剛纔看到的那一幕。
兩個險些疊加到一起的人。
沉默。
最終,薄暖陽低下腦袋,輕聲說:“對不起。”
她一時無法控制自己胡思亂想。
左殿痛的脣色發白,握着她的手用力,生怕她離開。
他後怕的想發抖。
若是她晚來了一步,會發生什麼,他也搞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時發現。
若是沒有,若是沒有。
哪怕是不得已的。
只要走到那步,他和薄暖陽,都再無進一步的可能。
她會毫不猶豫的,立刻離開他。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怕的發抖。
只想立刻找到那個人,狠狠地弄死他。
“薄暖陽,”好半晌,左殿艱澀開口,“你陪着我好不好,我好痛,老公痛。”
薄暖陽眼圈澀得難受,極力忍住,儘量溫聲問:“哪裏痛?”
“哪裏都痛,”左殿想抱抱她,又不敢,“你陪我好不好?”
場面定格住。
像是過去了很久,薄暖陽抿脣:“那你去洗澡。”
他身上還殘留着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左殿神情不安:“那你別走。”
薄暖陽:“好。”
見他還站在這裏不動,似是怕她下一刻轉身離開,薄暖陽好脾氣地安撫:“我保證不走。”
得了這個保證,左殿悄悄吐了口氣,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涼水從頭上淋下。
他緩緩睜開眼,花灑下男人的眼睛滿是戾氣。
任冰涼的水從臉上滑落,又衝遍全身,左殿握拳,狠狠砸到大理石的牆面上。
寬敞的浴室內,空氣冷到結冰。
-
左殿出來時,臥室裏的燈已經被關掉,只留了他睡的那側的牀頭暖燈。
而薄暖陽縮在牀的另一邊睡着了。
她蜷着身子,雙手握拳抵在胸前,長髮蓋住大半的臉。
牀很大,她挨着邊緣睡,留出的空間足夠再睡三個人。
左殿站在牀邊僵了許久,才動作緩慢的上牀,又不知不覺的,一點點挪到她身後。
良久,他小心翼翼想把人抱進懷裏。
被這動靜吵到,又或者是原本就沒睡安穩,薄暖陽悶聲說:“不要。”
“......”左殿頓了頓,沒聽她的,手臂用力把她抱進懷裏,“寶貝兒乖,不鬧啊。”
薄暖陽身體有點僵,靠近了,總覺得能聞到那個女人留下的香水味。
像是洗也洗不乾淨。
她屏了屏呼吸,快哭了:“你有沒有好好洗?”
“......”左殿嗓音啞到不行,“洗了,你摸摸,都出血了。”
說着,藉着微弱的光,他把睡衣扯開了點,胸膛上果然紅通通的一片。
他恨不得把皮都給剝了。
就怕她嫌棄。
看着那片出血點,薄暖陽眼圈發燙:“你幹嘛這麼用力?”
“那讓老公抱抱,”左殿低眼看她,委屈巴巴地提,“你親一下,行不?”
“......”
頓了幾秒,薄暖陽閉上眼:“我困了,要睡覺。”
“......”
場面被迫定格住。
左殿心口痛的難受,他低頭找她的脣,還沒碰到,許是察覺到他的意圖,薄暖陽有了個下意識地躲避動作。
她不願意碰他,也不願意讓他碰。
下一刻,左殿紅着眼,用力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薄暖陽睜大眼睛,嗚咽着去打他。
嘴巴里很快有了鐵鏽味,左殿不管不顧地吞了下去,一絲力氣也沒放鬆。
薄暖陽氣到眼圈發紅,又敵不過他的力氣。
男人像是發了瘋,動作綿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