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嘉和顧誠打過招呼,寧濤就苦着臉迎過來:“妹妹,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薄暖陽好笑地問,“你怎麼啦。”
寧濤很委屈:“小二那狗貨把我拉了黑名單。”
“......”
“還讓人看着,不許我出門,”寧濤絮叨個沒完,“天天把我和趙天藍鎖一起,哥哥快瘋了!”
“......”
順着他的話,薄暖陽看向坐在沙發裏的趙天藍,她面色有點冷,情緒看起來很差,並且,她胳膊上打了繃帶,像是受傷了。
見狀,薄暖陽壓着聲音問:“她怎麼了?”
寧濤小小聲地說:“走路的時候遇到個瘋子,手被人家給撇折了。”
“......”
該說不說,薄暖陽有點想笑。
她用力忍了忍:“啊,那好慘啊。”
“......”寧濤毫不客氣地哈哈笑,“爲什麼被鎖一起的不是咱倆?”
趙天藍怒氣衝衝地跑過來踢了他兩腳。
寧濤用手推她:“你別惹我,你現在可就一隻手。”
薄暖陽:“......”
她好想笑。
客廳裏鬧轟轟的,院內一陣轟油門的聲音,寧濤忽然停住:“操,是不是小二那狗貨來了?”
薄暖陽往廚房走:“可能吧。”
“我非得找他算帳,”寧濤往院子裏走,“媽的,敢關他大舅哥!”
聽到這,薄暖陽停下腳步,認真地提醒他:“哥,你要是打不過他,就別惹他,我跟他已經離了。”
“......”寧濤彷彿剛聽到這個消息,“什麼玩意兒?”
薄暖陽:“就是你聽到的這樣。”
說完,她進了廚房,打算去給顧嘉幫忙。
而寧濤和趙天藍互看一眼,兩人眼中表情各異,齊齊往院子裏走。
院中那輛造型獨特又豪華的越野車車門被一把推開,男人的長腿踩到地上,緊接着,露出他裹挾着怒火的臉。
沒等他站穩,寧濤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襟:“你跟我妹離了?”
“......”左殿瞳底壓着滔天怒火,不耐煩地扯掉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別、惹、我!”
“......”
寧濤跟他一起長大,甚少見他露出這副表情。
他有點生怯,強撐着問:“我妹哪對不起你了,你跟她離?”
像是完全聽不到他的話,左殿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徑自邁着長腿往裏走。
一路經過院子,玄關,客廳,循聲又去了廚房。
見到那個站在流理臺前洗菜的姑娘時,他怒火莫名的消了一大半,隨後,又走過去把水龍頭關掉,在她詫異的眼神裏,握住她的手腕往外帶:“我有事跟你說。”
顧嘉和顧誠互看一眼,連聲道:“有事好好說,你可千萬別打她。”
左殿:“......”
他什麼時候打過她了!
找了間安靜的書房,左殿把她推進去,又把門從內鎖上,轉身冷冷地盯着她。
這一串動作雷厲風行,薄暖陽無語:“你幹嘛呀?”
明明是在質問,聲音落到男人耳中,卻帶了些嬌軟,左殿的火又消了些,他清了清嗓子,從口袋裏摸出那個袋子:“這是什麼意思?”
“......”薄暖陽看了眼,視線又上移,落到他眼睛上,“婚戒和耳釘啊。”
左殿咬牙:“老子問你是什麼意思!”
“......”
這意思不明顯?
“你不想要就還我,”搞不清楚他火什麼,薄暖陽想把袋子拿回來,“我自己處理掉。”
“薄暖陽!”左殿手一縮,讓她摸了個空,同時提高音調,“你給我一個解釋。”
他怒火浮在眉梢,細長的眼睛冷戾感十足,薄暖陽反而越發平靜:“我們離婚了,你不懂離婚的意思嗎?”
沒有人離婚還戴着婚戒吧?
說到這,薄暖陽緩了緩情緒,耐心地解釋:“耳釘更不合適,這上面有定位,沒得說都離了,行蹤還掛在前夫那裏的。”
“......”被“前夫”兩個字刺到臉色蒼白,左殿用力呼吸,“我們還沒離。”
薄暖陽不避不讓:“那到底離不離?”
“......”
見他又開始沉默,薄暖陽也快被搞崩潰了,她眼圈發紅:“你是什麼意思,是後悔給了我那麼多?那協議可以再改,還是說,你也認爲我是個禍水,把你們左家搞得一團亂......”
左殿脖子上的青筋繃了出來,他無法接受她這種自傷的說法,不由自主面紅耳赤地怒喊:“薄暖陽!”
“你喊什麼!”薄暖陽忍着眼淚,“你現在可以隨便對我兇了是嗎?”
“......”
房間裏的空氣一度凝固下去。
薄暖陽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她想起以前看過的孕期手冊,說懷孕時,孕媽媽要保持開心,這樣生下來的寶寶脾氣和性格纔會棒棒的。
想到這,她轉身走到窗邊,看着後院的花草,努力舒緩心情。
寶寶,你看到了嗎,你那個壞爸爸就是這樣兇媽媽的。
你可千萬別像他一樣壞脾氣。
身後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嗓音低啞,帶着若有若無的痛意:“薄暖陽,你乖點,別跟我鬧,行嗎?”
“我沒想跟你鬧,”看着五顏六色的花朵,薄暖陽輕聲說,“你要是不高興,就放我這吧。”
“......”
左殿雙眼紅通通的,掰着她的肩轉過來,他貪婪地看着她的臉,想抱一抱她。
“是我錯了,不該對你大聲,”他彎腰,平視她的眼,“婚戒可以不戴,耳釘戴着,好嗎?”
這個不可能。
薄暖陽拒絕:“不好。”
“......”
不想再跟他說任何話,怕再多說幾句,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會再度炸裂,薄暖陽推開他,耐心道:“我不舒服,你別招惹我。”
左殿抿脣:“哪不舒服?”
“大左,”薄暖陽忍不住提醒他,“你知不知道這樣一邊靠近、一邊疏遠,很傷害人?”
“......”
所有失去的理智都像在她的這句話裏迴歸,左殿明白她說得對,若是想保持距離,就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她。
他只是控制不住。
他好愛她。
沉默。
半晌,左殿站直,臉上平靜無波,看起來已經想通了:“出去喫飯。”
薄暖陽在心裏苦笑。
-
顧家的餐桌上,寧濤東看看西看看,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
最後,是顧嘉打破了沉默:“真離了?”
薄暖陽:“嗯。”
左殿:“......”
寧濤飯都喫不下去了:“我好好一個妹妹。”
“哥,”薄暖陽被他逗笑了,“你幹嘛呀?”
寧濤揉揉她腦袋:“哥這是心疼你。”
“爺爺幫我重新挑了一個,”薄暖陽冷不丁冒了句,“我會去見見的。”
左殿:“......”
顧誠視線從男人身上掠過,忍不住咳了咳:“那啥,這麼急嗎?”
“二姑,”薄暖陽鼓起腮幫子,“那您去幫我跟爺爺說說,我不敢說。”
顧誠:“......”
那她更不敢了。
氣氛好像莫名的變得滑稽,當着前夫的面,討論新找的對象,寧濤有點被爽到,他挑眉叮囑:“看着還不錯的話,帶回來給哥哥看看。”
薄暖陽:“好。”
左殿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哈哈,”寧濤直接笑出了聲,“別說,我這個大舅哥永遠有得做。”
薄暖陽也被他逗笑了。
笑着笑着,感覺周邊的空氣直接結了冰,她連忙斂起笑意,一本正經地喫飯。
顧嘉和顧誠也受不了了,跟着笑了。
她們一笑,寧濤更加無所顧忌,笑的肆無忌憚。
那他們都笑了,薄暖陽也不憋着,輕顫着肩,也跟着笑。
餐廳裏的氣氛詭譎到可怕。
趙天藍直翻白眼。
感覺一屋子神經病。
左殿臉色越來越黑。
好像周圍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着他們離婚。
瞅瞅把他們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