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神看着還好，依然像往常那樣優雅溫和。
兩人沿着商場邊緣的店鋪一家家的逛去，單桃笑：“其它東西你就別管了，大嫂會幫寶寶們準備好的。”
薄暖陽也沒客氣：“好。”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可買的，家裏長輩顯然比他們還要上心，怕她累着，單桃也沒多逛，兩人上了四樓，找了家茶餐廳坐下聊天。
昨天在老宅人太多，薄暖陽都沒找到機會問，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小心翼翼問道：“大嫂，太爺爺他們說了什麼？”
“勸和呢，”單桃笑，“前陣子集團才動盪過，左家現在不能再出內亂。”
“......”
默了兩秒，單桃單手支着臉，淡定地說：“是我衝動了，初一和週四都這麼大了，這種生活我也習慣了。”
這話裏透着濃郁的灰心失意。
“......”薄暖陽幫她倒了杯水，“大嫂，那大哥呢？”
提到左青瀾，單桃撫了下頭髮，臉上沒什麼表情：“婚姻也不一定非要有愛情才能走下去，你跟小二這種，可遇不可求。”
這意思很明顯，她不喜歡左青瀾了。
“但他現在喜歡我，我的日子也能好過些，”單桃很理智，“不會有亂七八糟的女人上門挑釁。”
她只要好好的做自己的豪門太太，做點自己喜歡的事，照顧好兒女，便足矣。
見她難過，單桃笑：“你回頭看看，身邊那麼多對夫妻，有幾個是衝着感情去的。”
傻過了，哭過了。
也該清醒了。
“還有，”單桃補充，“我爸在跟溫如寧走離婚手續了，這是單家欠左家的。”
聽到這，薄暖陽愣了愣：“真離了？”
“嗯，”單桃說，“她姐夫是王士標這事，她一早就知道，哪怕那場綁架案和她無關，我爸爲了不得罪左家，也不可能再跟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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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看出她所思所想，單桃挑眉：“絕情是吧？他一直都這樣，在趨利避害這一塊，有時候男人比女人狠。”
“......”薄暖陽不好議論她的爸爸，訥訥道，“大嫂，你喝口水。”
兩人在餐廳隨意吃了點東西，惦記着她要午睡，單桃沒在外面多待，打算把她送回家。
中午這個點商場的人很多，出門時，左殿特意塞了兩個保鏢給她們，哪怕人羣熙攘，薄暖陽也不會被衝撞到。
從四樓搭扶梯往下去的時候，薄暖陽正面朝下，看到了站在三樓扶梯口的趙天藍。
扶梯口有個賣木梳的小鋪子，趙天藍的手裏還握了把彎月形小梳子，只是她神情不大對勁，怔怔地看着對面往扶梯口走的男人。
那男人，是趙松石。
恰好扶梯到了三樓。
趙松石身側跟着兩個西裝筆挺的人，應該是要來這邊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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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看到了薄暖陽。
因爲上次杜仕宇的事，趙松石抱歉地打了招呼，薄暖陽客氣地說都過去了。
兩人隨意閒談了幾句，便齊齊將視線轉向趙天藍。
趙天藍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沒拉拉鍊，額上出了細汗，依然緊緊捏着那把小梳子。
趙松石皺眉頭：“藍藍，見到爸爸怎麼不打招呼。”
“......”趙天藍像是猛地驚醒，條件反射地挪到薄暖陽身邊，挽住她的胳膊，“表姐，我想喫冰激凌。”
“......”
她動作與表情和平日大不相同，除了身體不受控的顫抖，整個人都像個小孩子。
場面有一瞬間的凝滯。
尷尬充斥着扶梯口。
薄暖陽抿脣，拍拍她的手，好聲哄道：“行，那表姐帶你去買。”
說完，她擡頭看着趙松石，溫聲說：“趙叔，那我們先回去了。”
趙松石神色如常，點頭應：“去吧。”
他旁邊的兩個男人打哈哈，三人便沒多待，直接坐了扶梯去了四樓。
單桃滿臉困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剛想走，木梳店的老闆喊：“哎，那梳子還沒付錢。”
“......”隨着老闆的話，薄暖陽低眼看着趙天藍手裏的梳子，“喜歡嗎？”
“那表姐付錢。”
“好。”
付完梳子的錢，趙天藍依然緊緊挽着她胳膊不鬆手，邊帶着她往冰激凌店鋪走，邊像個小孩子一樣，歪着腦袋，脆生生地說：“表姐你真好，你是除了小二哥以外，對我最好的人。”
“......”
冰激凌店鋪的人不多，不用排隊，見她不方便，單桃主動提道：“我來付吧。”
薄暖陽整個人都被趙天藍黏着。
她點頭。
拿到了想要的冰激凌，趙天藍笑嘻嘻地舔了口，三人接着往下走。
在路過轉角的時候，人太多，不知道被誰碰到了，趙天藍手裏的冰激凌一時沒拿穩，突然掉到地上。
她猛地頓住。
緊接着，看着地上黏乎乎的冰激凌，趙天藍跺了跺腳，伸手抹眼睛：“它掉了它掉了......”
“......”
一個成年人，因爲一個掉在地上的冰激凌，像個三歲稚童一樣，撒潑哭鬧，這動靜，引的周圍來往的人都停下了腳步。
薄暖陽皺眉，邊讓保鏢再回去買一個，邊哄她：“再買一個，掉了髒了，不能要了。”
“......”聽到這話，趙天藍眼圈紅通通地看她，“誰說不能要了，不髒的不髒的，表姐你壞！你是個壞人！”
“......”
見她表情越來越瘋狂，單桃把薄暖陽拉到懷裏，示意保鏢攔住她。
薄暖陽鼻子酸的不行，她好像在突然間，明白了趙天藍在說什麼。
她推開單桃，彎腰把地上的冰激凌撿了起來。
“是表姐說錯話了，”薄暖陽嘴角彎了下，“確實不髒的。”
商場的地磚有專門的保潔打掃，確實看不見灰塵。
她拿着奶油已經七零八落的冰激凌，從側面咬了一小口，笑：“那這個給表姐，你喫新的，行嗎？”
話音落，保鏢已經拿着剛買回來的冰激凌遞了過去。
趙天藍歪了歪腦袋，看看她，又看看那個新的冰激凌，最後笑嘻嘻地接到手裏。
哄好了她，三人沒在這裏耽擱，直接去了停車場。
將趙天藍送回顧家的途中，薄暖陽忽然想起那次左殿衝她撒謊，後來說是趙天藍遇到了她爸爸，顧嘉沒辦法，只能託他去把她帶回來的事。
也許那一次就是這樣。
趙天藍，她成了小時候的模樣。
-
傍晚，左殿從竹影回來，他腳步匆匆地甩上車門，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就大步跑上了二樓。
推開臥室的門，薄暖陽還在睡着。
她睡得沉，臉頰紅潤，嘴脣微微嘟着。
見她無礙，左殿悄悄吐了口氣。
被這動靜吵到，薄暖陽把臉埋進枕頭，悶聲問：“你幹嘛呀？”
“......”知道她醒了，左殿把人從枕頭上撈進懷裏，“沒事吧？”
薄暖陽在他胸膛上蹭蹭：“有事沒事你不知道啊？”
她敢打包票，她喝了幾口水，吃了幾碗飯，左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人還沒醒透，就開始懟自己，左殿肩膀輕顫，低笑了出聲：“這個都不許問了？”
“趙天藍沒事了吧，”薄暖陽擡眼，“她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
“......”左殿默了默，“你問我，我問誰？”
“......”
倒也不用撇得這麼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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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暖陽沒好氣地用腦袋抵了抵他的肩：“你怕什麼，我又不跟你算帳。”
“我有什麼好怕的，”左殿被氣樂了，“你別說的老子好像跟她有一腿一樣。”
“......”
薄暖陽低眼摸摸小腹，碎碎念：“寶寶沒聽到沒聽到，爸爸這個人沒素質慣了，你們聽到了也裝聽不懂哈。”
左殿：“......”
沉默片刻，他抿抿脣，解釋說：“是，有一腿呢，是不對的，人都要有兩條腿......”
“......”
還不如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