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隱樓坐鎮的龍脈境強者,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死在了衆人眼中。
這一幕太快了,驚的人半響都反應不過來。
“這……怎麼可能?”
掛在城牆上的金辰鍾臉色蒼白,眼珠子都快瞪出了,完全無法相信。
“走吧。”
司雪衣的視線從山谷收了回來,趁着衆人被這一幕吸引,悄無聲息揹着傅紅藥離去。
事實上注意到他的修士不少,可眼下摸不清白黎軒與他的關係,面色驚疑不定不敢冒險。
撲通!
麻衣老者的無頭屍體重重落了下去,將本就破損了許多的血隱樓,砸的搖搖欲墜不停晃動起來。
“看看去!”
衆人驚醒之後,面色變幻,稍稍猶豫就朝血隱樓的方向衝了過去。
他們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動身之後,速度越來越快,唯恐慢人一步。
血隱樓兩大天丹強者,一個被傅紅藥錘死了,一個掛在城牆上動彈不得。
坐鎮的龍脈境也死了,剩下就是羣土雞瓦狗,很難讓人不動心。
呼哧!
月色之下,司雪衣揹着傅紅藥在平地間起起落落,一個起伏就是十多丈的距離。
他運轉龍獄聖象訣,有節奏的跳起落下,並未消耗多少真元。
可傅紅藥看他額頭汗水滲透,眼中立刻露出心疼之色,道:“雪衣哥哥,放我下來吧,紅藥可以走了。”
連番大戰,對手都是高出一個大境界的修士,司雪衣這一夜並不輕鬆。
司雪衣笑了笑並未理會,直到確認沒人跟上來,這才停下步伐將傅紅藥放了下來。
傅紅藥雙腳落地,一個踉蹌,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小心。”
司雪衣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呢……紅藥明明沒做什麼……”傅紅藥撓撓頭,有些不解的道。
司雪衣心中苦笑道,你可是赤手空拳,差點就直接錘死了一位天丹強者。
狂神之體的消耗,比司雪衣預料中的要大,至少還得休息三天傅紅藥才能恢復。
傅紅藥不好意思的道:“雪衣哥哥,現在怎麼辦?”
“沒事,我在這裏停下,也是有其他原因的,看我的。”
司雪衣眨眼,衝着傅紅藥笑了笑。
而後氣沉丹田,揚眉輕挑,一口氣如雷音般呼出:“馬————來!”
聲音在幽暗的夜色中,從山林傳了出去,迴盪兩圈後立刻有歡快而高亢的呼聲迴應起來。
轟隆隆!
不多時,一匹血紅色的高大駿馬從林中奔騰而至。
它皮毛如玉,身軀矯健,雄姿英武,擡頭瞧見司雪衣後奔跑的速度更快了,靠近後親暱的蹭着司雪衣。
傅紅藥眼前一亮,笑吟吟道:“雪衣哥哥,好駿的馬啊,我看它有大帝之姿!”
龍血馬聞聽此言,心中一陣暗爽,而後將頭親暱的朝傅紅藥伸了過去。
傅紅藥被逗得發出輕笑,撫摸着道:“這馬兒真乖。”
司雪衣笑道:“這是龍血馬,可日行千里,若是激活血脈之力,就算是天丹境強者,也未必追得上它。”
傅紅藥很興奮,感覺自己勘破了大道理了一般,。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司雪衣,想讓雪衣哥哥誇誇自己。
嘻嘻,紅藥真聰明啊!
她雙眼微眯,如月牙彎彎,美滋滋的想着。
司雪衣明顯被問到了,半晌後才笑道:“理論上講,好像的確是這樣的,上馬吧,我的紅藥帝君。”
他說着話,將傅紅藥送上馬背,對方心情愉悅了許多,精緻的臉上盡是笑意。
小丫頭伸手道:“雪衣哥哥,你也上來,紅藥坐前面,雪衣哥哥坐後面,嘻嘻。”
司雪衣想了想,笑道:“我就不了。”
傅紅藥撒嬌道:“上來嘛,雪衣哥哥!”
司雪衣看着傅紅藥,心中暗道,這丫頭,真是天真爛漫啊。
他也想上去,可萬一壓不住槍,就實在太尷尬了。
不對,是肯定壓不住槍。
司雪衣主意打定,笑道:“我給你紅藥帝君牽馬就好。”
傅紅藥聽到他這般稱呼自己,略顯不好意思的道:“紅藥不是帝君啦,再說,哪有帝君還騎馬的。”
“不一定哦。”
司雪衣笑道:“如果對方的馬足夠快,那帝君也要騎上一匹更快的馬纔行,否則他連先天武者都殺不了,豈不是很丟臉。”
“對哦。”
傅紅藥呆萌的點了點頭,可旋即醒悟過來,這是在調侃她之前的偉大理論。
頓時臉色羞紅的道:“雪衣哥哥,你在笑話我!”
“哈哈哈,哪有!”
司雪衣大笑,他牽着繮繩,慢悠悠的走着。
他看似;他看似輕鬆寫意,可餘光一直都有在暗中打量,並未放鬆警惕。
這是一條深邃幽暗的大道,兩邊皆是茂密的叢林,在夜色中一路蜿蜒向前。
二人說說笑笑,半刻鐘後,馬背上的傅紅藥神色緊張,忽然小聲道:“雪衣哥哥,好黑。”
司雪衣擡頭看了眼,月兒不知何時鑽進雲層。
原本還頗有意境的林間小道,變得無比深邃,漆黑幽暗的路口如深淵般可怖。
司雪衣右手牽着繮繩,左手在儲物袋中取出一盞破舊的蓮燈。
當龍獄聖象訣催動時,變幻出它作爲日月神燈本來的模樣。
蓮燈隨即綻放,燈火搖曳,光芒籠罩四方。
司雪衣回頭看去,笑道:“別怕!”
燈火下那張俊美無暇的臉,此刻溫潤如玉,暖人心扉;與夜色中的燈火融爲一體,化爲這黑暗中唯一的光,照進了傅紅藥的眼中。
傅紅藥鼻子一酸,她有些明白,自己爲何對司雪衣一見傾心。
這世上好看的人那麼多,可誰又能爲她傅紅藥執燈牽馬呢?
“雪衣哥哥,紅藥不怕了。”傅紅藥正色道。
司雪衣笑了笑,回頭牽馬而行。
此刻的他並不知曉,方纔那回眸一笑,已經如帶着倒鉤的軟刀子,插進了少女的心中,再也無法拔出。
傅紅藥久不說話,黑暗寂靜的林間大道,只有是不是響起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