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是當朝皇上的住所，原本皇上的住所都是在太極宮的，太極宮是前朝皇帝留下的，大梁朝的歷代皇帝也都是住在太極宮的，唯獨到了真宗皇帝這一代的的時候，真宗皇帝新修了大明宮，說是太極宮太過潮溼之類的。
但誰都知道，真宗皇帝的上一代皇帝，在太極宮足足殺了四名太子，是嫌先帝晦氣才興建的大明宮。
真宗皇帝也就是當朝皇上，本名季堯。
距離季堯繼位之後已經過去二十餘年，這等事情倒都能算是陳年舊事了。
季堯繼位之後，靠着先帝殺了四位太子之後，剩下的黨爭倒是輕鬆了不少，季堯通過分封的方式，把其餘同輩的皇子全部分封出去之後，便是徹底安寧了下來。
這二十餘年來，季堯倒是當的安穩，哪怕已經四十多歲，季堯也並不見老，若是按照正常下去，季堯恐怕能成大梁朝最久的皇帝。
季堯此時眉頭緊鎖，站在一個鳥籠面前，死死地盯着鳥籠裏面已經死去的金絲雀。
旁邊兩個端着鳥食和茶盞的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季堯站在這死去的金絲雀面前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一個時辰前季堯還斬了之前專門負責飼鳥的太監。
兩名宮女生怕季堯一個不高興，把自己兩人也拖出去斬了。
好在這時，一名宮裝美婦施施然走進了大明宮，朝着兩名宮女示意退下，這才讓兩名宮女鬆了口氣。
等到宮女走後，美婦的嘴角撩起一個幅度，巧笑嫣然地鑽進了季堯的懷裏。
“淑妃什麼時候來的？朕都沒發現。”
看着懷中的愛妃，季堯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臣妾可是來了好久了，陛下一直盯着鳥兒，難道臣妾還不如這鳥好看嘛？”
淑妃緩緩伸手撫平季堯的眉頭，調笑着開口，還露出一副有些心疼的神采，看的季堯龍顏大悅。
“當然不是，愛妃不知啊，這金絲雀是那西洋人進獻的，與這普通鳥兒可不一樣，朕甚是喜歡，可惜……”
說着，季堯又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籠中的金絲雀。
這金絲雀通體金黃，品相極好，是季堯所有藏鳥中最喜歡的一隻。
“陛下要是喜歡，臣妾便讓人爲陛下再尋一隻好了，大梁朝地廣物稀，難道還找不出一隻比這更好的了？倒是陛下，眉頭皺多了可是會老的。”
淑妃巧笑嫣然間便是說通了季堯，倒也不愧是後宮佳麗中最得季堯心意的。
季堯兩任正宮，都不及這淑妃來的討喜，要不是淑妃不能生育，恐怕這第二任皇后都得移主了。
不能生育的妃子，一般來說都討不得皇帝開心，畢竟沒有誕下龍種，自然得不到皇帝看重。
但這位淑妃手腕過硬，說不能生育是好事，自己能全心全意跟季堯待在一起，這可把季堯高興壞了。
早就不缺儲君的季堯成天被皇后和貴妃們之間的掰手腕給弄得心遭，唯獨跟淑妃待在一塊兒，淑妃不爲子嗣，倒是讓季堯輕鬆了不少。
“還是愛妃會說話。”
聽着淑妃這麼一說，季堯頓時動容，正準備把手探入淑妃衣領，淑妃驚呼一聲，纖纖細手欲拒還迎，扶住季堯胸膛。
“無妨無妨，琴瑟和諧，這國才能長治久安嘛。”
季堯倒是輕笑一聲，正準備貼近，卻聽得門外傳來陣陣歡呼。
原本正在興頭上，這歡呼聲卻是突然饒了興致，季堯當即便是不爽地衝着門口喊道：“李公公！殿外何事如此喧譁！”
門口一直候着的內侍大太監李順才聽着這話，連忙拱着手低頭走進。
這淑妃可是剛剛進了大明宮，鬼知道現在皇上跟淑妃是什麼姿勢，要是萬一看到什麼，自己這雙眼睛可就別想要了。
李順纔是季堯年輕時就跟在身邊的，一來一去快三十年有餘，李順才早就知道了季堯的脾性。
“回陛下，是蜀州傳來了捷報，聽說是大勝了，內官剛剛就想通報的……”
“蜀州？捷報？”
季堯愣了愣，隨後便是皺起了眉頭。
“那賀威之前不是說戰局不利嗎？不是應該請朕派使者去求和嗎？”
蜀州的戰事，季堯是知道的，早在南詔進軍的時候，賀威就派人向京城通了信，鼎明瞭戰況。
那時蜀州軍可在連戰連敗，李治可還沒到前線。
“這……內官不知，只是聽說是趙國公的天府軍傳來的捷報……”
李順才愣了愣，依舊沒敢擡頭。
“天府軍？是趙燁統的軍隊？”
大梁朝立國數百年，積攢下來的勳貴數不勝數，好些世襲貴族都是先帝們立下來的，這些私軍牌號，大大小小足有近百支，季堯也都只知道旗號，真要知道統軍的，也就只有那些上了三千人馬的。
而天府軍剛好就是其中之一，其正主也是朝堂上的重臣趙國公，而趙燁的爵位也是季堯親自封的，自然印象深刻。
“正是。”
“宣進來！把軍報拿給朕看看！”
趙燁能打，季堯自然是清楚的，見着是天府軍，季堯倒是多了幾分信任，只是這天府軍如此能打，是不是得權量二三？
萬一哪天比自己的御林軍還能打可如何得了？
季堯一邊心有愉悅，一邊又心事沉重，直接來到案臺前坐下。
而淑妃也是明白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靜靜地來到季堯的順便，給倒上了一盞好茶。
不多時，李順才便拿着林奎帶來的軍報送了進來，依然沒敢擡頭。
“陛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淑妃替季堯挑去了茶裏的浮沫，識趣地準備出去。
畢竟按照慣例，后妃是不能聽政的，更何況這還是軍報，要是被知道了，少不得要被朝堂上的文官們罵紅顏禍水了。
季堯滿不在乎地拉住淑妃，示意坐下。
“這裏是大明宮，可不是上朝的什麼紫宸殿，也沒外臣，愛妃不用避諱什麼。”
“那就聽陛下的。”
淑妃笑顏如花，輕輕跪坐在旁邊的墊子上，開始拿起桌上的瓜果開始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