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間走南闖北,也讓他多了一些風塵氣,身上的銅臭味兒倒是沒有那麼重。
李治一眼就明白了,這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顯然就是那位蘇老爺,蘇博軒了。
“治南爵,我可是一頓好等,總算是把你盼來了,來來來,請坐請坐!”
蘇博軒見着李治,頓時笑眯眯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很是殷切地招呼着李治入座。
“蘇大人,幸會了。”
“什麼幸會不幸會的,治南爵打退南詔的事情,可是如雷貫耳啊,蘇某還要替我蘇家上下感謝治南爵纔是,不然這老宅哪能留到今天啊?”
蘇博軒呵呵一笑,連忙派人上茶,口氣平和,沒什麼架子。
“這年頭,能靠戰功當上貴族的,那可都是數一數二的人中龍鳳,不像我當年,可是費了不少勁兒,才從蜀州州牧手裏買來的爵位……”
蘇博軒的爵位跟李治的爵位不一樣,蘇博軒的爵位早年間是靠着蜀州州牧批下來的,爲了一個小小的男爵爵位,蘇博軒可是花了好幾萬兩白銀。
那時候的州牧都還不是季歡,說起來都是陳年往事了。
“蘇大人謙虛了,誰說買來的爵位就不算爵位,蘇大人能把生意做到這個程度,在我看來也是人中龍鳳。”
“哈哈哈,治南爵說得好啊!這樣,要是治南爵不嫌棄,蘇某便託個大,叫你一聲李老弟如何?咱們同爲男爵,理應多親近親近嘛。”
“蘇老哥!”
李治倒也不做作,蘇博軒比自己成名許久,能夠這樣,已經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治自然是懂得,人敬一尺我敬一丈。
“哈哈,李老弟,嚐嚐,這是我在江南特地讓人採摘的明前龍井,嚐嚐看。”
見李治同意,蘇博軒顯得更加親切,連忙推過一杯茶水。
明前龍井是清明前採摘的龍井茶葉,經過漫長的冬季,裏面積累了充沛的養分,香氣和滋味更加豐富。
哪怕李治不怎麼懂茶,喝了一口也知道這跟自己從平陽縣買回來的普通茶葉截然不同。
“好茶!”
“李老弟喜歡就好。”
說着,蘇博軒就將目光看向了何沛,作爲跟着李治一起進門的,蘇博軒自然是格外關注。
聽說李治是有了婚配的,但這姑娘看上去卻不像是李治的夫人,哪有夫人進了門就一直站着的?
“李老弟,這姑娘,我怎麼看着有些面熟啊。”
“何沛,你自己說說吧。”
“蘇老爺,小女的父親曾經跟你一起去過江南道……”
何沛這麼一說,蘇博軒頓時恍然大悟。
“你是那老何的女兒?你怎麼跟李老弟一起來了?話說回來,你爹人呢,我聽說他不是回了都城,準備做些小買賣嗎?”
“蘇老爺,我爹他……”
很快,何沛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聽着何沛一家落難,蘇博軒也是嘆了口氣,再看向李治,又是誠摯地拱了拱手。
“蘇老哥言重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分內之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好!好一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要是我再年輕個十歲,肯定也親自拿着刀去砍上兩個南詔蠻子纔好!”
聽着李治的話,蘇博軒連忙拍手稱讚。
不過李治倒是沒放在心上,蘇博軒說是這麼說,但骨子裏還是有着一股商人氣的,可能真逼急了能拿起刀來,但你要蘇博軒主動上嘛……
“蘇老哥找我來,應該不是爲了這個事兒吧?”
見聊的差不多,李治也不含糊,反而是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
“呵呵,喝茶喝茶,找李老弟來,的確有些事情,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見着李治有些開門見山的意味,蘇博軒便是呵呵笑了笑。
“我聽說李老弟最近想在都城做生意?”
“沒錯,這爵位的特權用來行商最爲合適,蘇老哥應該比我清楚。”
“那是那是,這爵位每年免的稅費可都不少,更別提別的便利了,不過這都城的生意應該不好做吧?”
蘇博軒笑着,一點一點地說道。
“我早些年也想過在都城做生意,不過嘛,這蜀商不比江南那邊,都城講究的是規矩,雖說各地都有規矩,但這都城的規矩比較嚴明,新商入場,少不了就要遵循……”
蜀州跟江南道不一樣,江南道的商人多,加上市場繁多,不像蜀州一樣的市場固定,自然是羣英薈萃,不像幾個員外老爺就能夠把生意給老老實實地抓在手裏。
李治聽着這話,便是挑了挑眉頭。
“蘇老哥應該不是來勸我的吧?”
“當然不是!不瞞李老弟說,我其實也見不得這當地的幾個員外爺,成天就算計着手裏的那些生意,雖然賺錢,但在我看來有失人和。”
蘇博軒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李老弟這麼做,倒是無可厚非,要是能把這些人給掰倒,那自然是你的本事,不過嘛……”
“不過卻是讓一些人有苦說不出,對吧?”
李治直接接了一句,蘇博軒頓時點了點頭。
“看來李老弟也是明白人啊,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李老弟,你現在做的布匹生意,除了王氏和趙家以外,其實還有一些小作坊……”
“這些小作坊大多都是依附着這王氏和趙家的,基本上爲了混口飯喫,不得不聽從罷了。”
“李老弟你跟着王氏和趙家打價格戰倒是無妨,不過倒是苦了這些人啊,我這些天可是沒少收到別人拜託,這實在是沒辦法才找了李老弟你。”
“平日裏,我跟這些人也算是有些交情,這權衡之下,倒是有個法子能夠避免這些衝突,李老弟你……”
“蘇老哥想說什麼便說吧。”
李治點了點頭,示意蘇博軒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