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昭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要不是小青扶着，恐怕整個人都要跌在地上了。
“你與爲師說什麼於百姓中來，於百姓中去？”
天師見着周子昭說不出話，這才緩緩開口。
“君權神授，這是自古以來就定下來的規矩，神現在拋棄了大梁，青睞於爲師，爲師順應自然、替天行道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爲何你能解讀成這種意思呢？”
天師緩緩地向前一步，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很是疑惑。
以前的周子昭可不是這樣的，當初把周子昭解救出來的時候，周子昭可是跟那些愚昧的人一樣，眼裏都透露着對黃天教的嚮往和對自己的崇拜。
看在周子昭聰慧的份上，自己才特意將周子昭給封爲了黃天聖女。
這一直一來，周子昭的所作所爲也是讓自己很是滿意，怎麼偏偏在這個事情上就跟自己鬧了起來呢？
“你與爲師說起過那李治，說什麼他是好人，爲師受人蠱惑？”
沒過多久，天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冷笑着開口。
“爲師要替天行道，但卻也要資金纔是，這李治一人就能值得上五十根大黃魚，能夠經由爲師賜死，那是爲天道獻身，是那李治的榮幸纔對。”
“才，纔不是……他，他……”
聽着這話，周子昭連忙提起一口氣就想要解釋，但是小腹傳來的疼痛卻是讓周子昭險些昏厥。
“小，小姐……”
很快，小青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周子昭的裙襬竟然是被鮮血給浸溼了。
但小青也是連忙反應了過來，小姐的日子可不是今天，怎麼會流這麼多的血呢。
天師看見這一幕，也是輕哼一聲。
“這就是天罰，子昭啊，爲師勸你還是認清道路爲好，我們黃天教本就是應天而生，若有靈性自然會信，若是沒有上天垂憐，那代表不過是沒有選中罷了，你就是被那李治給蠱惑了心智，還是儘早隨爲師淨心纔好。”
“我，我沒有，是天師你變了！李治他是對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黃天教絕對不是……”
周子昭話還沒說完，腹部傳來的絞痛就讓自己有些失聲。
“小，小姐，你別說了……”
看着血流不止，小青一臉焦急，連忙跪到天師面前。
“天師，請您救救小姐吧，小姐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死的……”
“小青……”
見着小青替自己求饒，周子昭想要將小青給拉起來，但身體實在是有些不爭氣。
天師看了一眼小青，隨後冷哼一聲，擡起一腳便是將小青給踢到了一旁。
“小青！”
周子昭見狀，頓時瞪大了眼睛。
要是早知道天師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自己就該跟着李治一起回北河莊的，小青之前在周家的時候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對於周子昭來說，獨身一人在江南道，小青算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腹部傳來的疼痛不算什麼，見着小青被一腳踢開，周子昭這纔算是動了真火。
“力士何在？”
聽到這話，門口看門的兩人都是紛紛走了進來。
“天師！”
門口的兩人都是赤膊的大漢，這些人都是天師嚴加篩選出來的精銳，黃天教雖然整體素質不高，但勝在人多，這麼多人之中總是有幾個身體素質好的。
而這些人則被天師賜爲了黃天力士，也就是精銳的意思，也算是自己絕對的死忠。
“將此人拉下去，關到水牢去。”
天師用手中的法杖指了指小青。
水牢？
聽到這話，周子昭和小青都是雙雙愣住了。
現在的水牢跟之前可不一樣了，這些天的“叛徒”們屍體可算都是把水牢給填滿了，但爲了以儆效尤，這水牢都沒有清理。
這就導致現在的水牢裏面到處都是漂浮甚至是被水泡爛的屍體，光是味道就讓人作嘔，更別說被關在裏面了。
“不行！”
周子昭連忙開口大喊一聲，想要阻止。
而天師聽着這話也是笑了笑，便是開口。
“可以，只要你願意隨爲師淨心、共謀大計，爲師就放了她。”
“你……”
聽着這話，周子昭一下子就咬緊了牙關。
“無妨，爲師給你考慮的時間，那水牢裏昨天才關進去幾個叛徒，今天就都已經神志不清了，就是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呢？”
說完，便是催促着兩名力士動手，小青一臉驚恐地想要反抗，但她哪裏是兩名力士的對手。
當即便是有一人抓住小青的頭髮將她整個人都給提了起來。
“不，不要，小姐、小姐救救我！”
“住手啊！住手啊！”
看見這一幕，周子昭也是連忙撲了上去，想要將小青給救下來，但天師手中的法杖卻是再動，又一次敲在了周子昭的腹部。
這一下頓時讓周子昭腦袋發潰，整個人都跌倒在地面，眼睛死死地看着小青被帶走，但身體卻是根本動不了。
“小、青……”
“子昭啊，這事情你還是自己想想吧……”
天師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木杖重新握在手中，看着身上裙子已經滿是血跡的周子昭冷笑了兩聲便是踱步向外走去。
當門被重新關上後，小青的求救聲愈發遙遠，周子昭咬緊牙關想要站起身來，到最後卻只能是翻了個身子。
腹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絞痛，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身子裏面流了出來，自己最親近的人現在也被帶走了，如果這真的是上天的旨意，那未免也有些太無情了。
這樣無情的天道給出來的指示真的有用嗎？
如果有神的話，現在總該是幫幫自己吧？
一想到這裏，一行清淚就順着周子昭的臉頰流了下來。
周子昭用袖口擋住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但越是這樣，心頭的悲憤卻愈發濃郁。
“如果真的有神的話，請救救我……”
不知道是不是祈求真的有用，原本被關上的門這個時候竟然是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