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問題。
現在淮王身爲一方親王,自治管理揚州郡,無論是錢財還是頭銜,基本上都已經做到了頭,這要如何賞賜?
總不能是給淮王手下的私兵增加容量吧?
本來經過黃天教這麼一鬧,淮王手下的淮南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就極其兇猛,若是再增加容量的話,那豈不是能徹底把蘇杭兩州的官軍給壓制住?
這樣的話豈不是養虎爲患?
誰能夠保證淮王不會造反?
任如河聽到這個問題也是皺起了眉頭,連忙看向了唐旦,卻發現唐旦一如既往老神在在的樣子,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如何賞賜是一個很是燙手的問題,唐旦不開口是明智之選,但身爲左相的任如河清楚地知道,唐旦現在貴爲右相,又逢高齡,想要善終的話,這個時候不宜再出風頭了。
只要唐旦將現在的情況維持下去,就能夠在青史留名,現在唐旦信奉的就是中庸之道,已經很少會在這種事情上大包大攬了。
但自己不行,一旦唐旦退位,身爲左相的自己就是右相之位最大的候選人,現在正是自己表現的時候。
雖然唐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但任如河還是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但最關鍵的便是自己還沒有辦法拒絕。
滿朝文武也盡皆把目光集中在了任如河的身上,想要看看左相今天能說出個什麼出來。
“怎麼?任相難不成想不到?”
季堯看着任如河半晌說不出話來,眉頭也是一挑。
但任如河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開口。
“以臣之見,陛下可以迂迴賞賜。”
“迂迴賞賜?”
季堯聽着這個詞,頓時有了興趣,大手一揮便是示意任如河繼續說下去。
“如今淮王已經貴爲親王,此下立了大功,大賞不行,小賞會寒人心,既如此,陛下不如將賞賜的對象放在淮王妃身上。”
放在淮王妃身上?
此言一出,頓時文武百官譁然而起。
任如河這話是想要給淮南王妃加官進爵?
這哪能有這種事情呢,大梁朝現在滿朝上下也沒有任何一名女性大官和女貴族,唯一輪得上官名的也就只有後宮之內負責教導禮儀之舉的女官罷了。
這種冒天下之大不諱的事情如何使得?
“任相應該是說想要賞賜那淮王之子吧?”
季堯挑了挑眉頭,再度開口,這讓一個女人加官進爵成何體統,但任如河卻還是搖了搖頭。
“不,陛下,臣說的就是淮王妃。”
但任如河還是句句有聲,字字擲地。
“淮王世子可以世襲爵位,加官進爵意義不大,除了徒增淮王手裏的權力以外沒有半點好處,臣並非是讓陛下給淮王妃加官進爵,而是敕封國夫人。”
當任如河這話一出,文武百官紛紛閉上了嘴巴,哪怕是季堯也是愣了愣。
國夫人?
國夫人不是什麼職位,而是一種名號,像是當朝的一品大官,國公妻母都可以封爲國夫人。
大概意思就是像,你家出了某某某官人,跟你們在家的女子也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會有一個封號,但卻沒什麼實權,唯一的好處也就是多些俸祿。
這種外命婦數不勝數,而國夫人跟這種外命婦的區別就在於,國夫人是由皇帝親自敕封的,並不能夠請封,像尚書的誥命夫人和敕命夫人只要官員的品級達到,就都可以去吏部請封。
一至五品官員授予誥命,六至九品授予敕命。
國夫人則只能由皇帝親自敕封,國夫人在本質上跟外命婦沒有區別,但由於是皇帝親自敕封的,所以含金量更足,一般來說只能是有大貢獻的一品官員和國公之類的妻母才能夠被授封的。
若是分封國夫人的話,這樣問題倒是能夠迎刃而解了,國夫人是一個名號,沒什麼實權,但名頭卻又是給足了。
畢竟這妻子有了名頭,作爲丈夫的淮王自然也是臉上有光嘛。
這樣看下來,幾乎便是不費一兵一卒,只不過是多給了個頭銜就把這賞賜的事情給解決掉了。
國夫人這個名號又沒辦法世襲,大不了也就是等這淮南王妃死後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如此一來,朝堂上的衆人也是紛紛點頭。
怪不得是任相,如此曲線救國,不費一兵一卒就將這等事情給解決掉了。
想明白了的季堯也是龍顏大悅,這種看上去賞了卻又好像沒賞的樣子對於季堯來說自然是最爲合適的,當下便是高看了任如河一眼。
原以爲這任如河坐在左相之位上有些託大了,沒想到任如河竟能有如此財能,嗯,不錯。
恐怕唯一哭喪着臉的就是禮部尚書秦源了。
這突然授封國夫人,那這禮儀該怎麼辦啊?
但季堯只是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一眼這位老尚書,讓其自行去解決這種事情,引經據典按照前朝的禮儀也未嘗不可。
這讓這位老尚書今夜只能是挑燈夜戰,將禮儀條框從古至今再讀一遍了。
唐旦聽得這話,也是擡了擡眼皮,任如河的處理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
“任相,沒想到你竟能有如此妙計,朕很是欣慰啊。”
季堯的首肯,更是讓任如河有些飄飄然了,心中傲氣直升。
“不瞞陛下說,臣其實還有一計。”
“噢?還有一計?”
聽得任如河再度開口,季堯更是來了興趣。
“是的,此計可保江南道平安,更是能解決淮南軍獨大的局面。”
任如河點了點頭,朗朗開口。
聽得這話,季堯更是歡心,這先前雖然賞賜沒什麼成效,但這淮南軍有些尾大不掉之勢還是讓季堯有些擔心。
沒想到這任如河居然還有這種法子,當下便是讓任如河快些開口。
若是任如河真能夠解決了淮南軍的問題,那可就輕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