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已經由不得德旺了。
“老先生多少喫一點。”說到一半,見德旺皺起眉頭,“讓樑子義將翻譯帶進來。”
不一會,樑子義闖進了帳包,“大人,沒有翻譯了!”
“大人,林婉娘已經給吐蕃人懷了孽種,不能算我大梁子民了!”
李治不由無語,雖然這也是他的原話吧,但是林婉娘這個翻譯都沒進來,樑子義這發揮有點空起打拳了,連忙一揮手:“將林婉娘帶上來說話。”
林婉娘被帶上來的時候,李治說道:“林婉娘,你替我問問德旺老先生,看他知不知道你是被他聚落哪個畜生強暴的。”
德旺愣了一下,看着林婉娘,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是聚落首領,買回林婉娘,是他主導的,還是他親自去挑選的。但是買回來之後,林婉娘一直寧死不肯就範。
他是花了大價錢纔買到的這個大梁女人,哪怕林婉娘不肯就範,他也捨不得讓她死,那樣他們聚落花出去的錢就全打了水漂。
“他問我這個野種是誰的。”林婉娘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心裏卻有些喫驚,因爲這跟之前李治在她耳畔說的計劃中德旺的反應是一模一樣的。
而這時候,按照之前李治的吩咐,林婉娘是要說出那個讓她懷上野種的名字。
李治故作嚴厲的道:“那就說出那個人!”
“得布!”
林婉娘看了眼德旺,眼裏流出了一些憤怒,看向李治的時候神情哀怨的報出了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李治是陌生的。甚至於林婉娘說這個名字用的就是吐蕃話,他也根本聽不懂是叫什麼。
但他知道,德旺一定不會陌生。
林婉娘一臉悽然悲憤的坐在地上,又將剛纔的名字重複了一遍。
德旺終於不再淡定了,嘰裏呱啦說了一通,似乎還想起身去抓林婉娘,但是被李治示意樑子義將他按住了。
從始至終,德旺的眼神就沒離開過林婉孃的肚子,眼裏都是濃濃的震驚。
李治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顯然這達到了他的預期。
沒錯,林婉娘兩次用吐蕃話提到的那個讓她懷孕的吐蕃男人的名字,就是德旺上了前線的兒子的名字!
“德旺,你怎麼知道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一句兵家真理……兵不厭詐。”李治心裏冷笑道。
林婉孃的演技這時候就徹底爆發了,不但演技逼真,而且還一面用吐蕃話,一面用大梁話。而這是李治都沒有考慮到的。
“這個姑娘是真聰明,而且有大義。被賣到吐蕃這些年可惜了。”
李治心裏暗歎,同時冷漠的道:“將林婉娘帶下去。念她是梁人,留她一條性命。但如今吐蕃肆意殘殺我大梁子民,她腹中大梁孽種,無論如何都不能留。”
“帶下去。”
李治大手一揮。
“大人,求求你,饒了我們母子,我是梁人,我是梁人,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有梁人一半的血脈!”
林婉娘繼續用吐蕃話與大梁話穿插之間來求饒。突出一個情真意切。
李治臉色突然間變得非常難看,掃了眼嘴脣已經開始打哆嗦的德旺,怒道:“林婉娘,一個吐蕃孽種,你居然替他求情?看來,我連你的命也不該饒恕。”
“拖下去,就地問斬!”
樑子義出去的時候將帳包的簾子直接給拽了下來。
這也是李治交代的,他要讓德旺親自看到大梁軍隊是如何斬首林婉如。
將林婉如帶出去的樑子義冷聲道:“開始行刑。”
林婉娘被一腳踢在了腿後膝蓋的位置,普通就跪在了地上,疼得淚花就出來了。
要說林婉娘心裏沒有一點害怕是假的,她也害怕李治會假戲真做,因爲這符合她對大梁朝廷大人們足智多謀、殺伐果決的想象。
這一刻,林婉娘轉頭,悲慼的看了一眼李治,眼裏的確出現了一絲哀求。
李治哼了一聲,一揮手:“殺!”
林婉娘臉色直接變得煞白,“你,你答應過我……”
德旺猛地站了起來,如果說之前林婉娘表現出來的恐懼,還有演戲的成分,讓他不辨真假,那麼這一刻,德旺確定了李治的確要殺了林婉娘。
德旺哪裏懂大梁話,他自然就將李治要殺林婉孃的原因歸咎於了林婉娘用他能聽懂的吐蕃話說的,她,懷了德旺兒子孽種的話!
這一刻,德旺看着突然殺氣凜冽的李治,的確被震懾到了。
而李治從懷柔到鐵血的突然轉變,也的確恰如其分。
噗通!
之前……
李治已經說過了前線陣亡了一萬人。
德旺已經開始顧慮他的兒子是不是也在陣亡名單中。
這也是一個鋪墊,只不過是無心之舉,那時候的李治還不知道後面德旺會如此頑固,更沒有想到利用林婉如這個精通兩家話的大梁姑娘來使出兵不厭詐的計策。
德旺的心理防線終於被徹底擊潰了。
兒子有可能命喪前線,但是讓他非常意外的是,梁人姑娘林婉娘居然與他兒子私通過,還懷了孩子。
李治連忙示意樑子義將林婉娘這個翻譯帶回來。
李治讓道:“老先生,你剛纔不是口口聲聲說,吐蕃運糧路線是絕密,你完全不知情麼?”
德旺看着被押送進來的林婉娘,複雜的嘆了口氣,跪拜下去,磕頭道:“大人,我沒有說謊。吐蕃運糧路線的確是絕密,但是……”
“我聚落同族的侄兒就是負責此次運糧的吐蕃士兵。”
“我可以讓貴軍的士兵冒充我聚落之人,代替我那侄兒前往運送糧草。只求大人能繞林婉娘一命!”
當聽到林婉孃的同聲翻譯後,李治心裏一震,他知道運糧路線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