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我已經做好跟陳依依剛正面的心理準備了,所以坐下之後很坦然地看着她。

    但陳依依卻在我之前先開了口,“時間差不多了,我一會兒約了付哥一起喫飯。就先走了。”

    我錯愕了一下,隨即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要走了就好,不在我這兒糾結了就好,於是說道,“哦,那路上小心。”

    陳依依也沒多說,應了一聲起身離開。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其實付東挺不錯的,對你也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

    說完我就後悔了,真是多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看到陳依依站在門口,放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的手瞬間停住,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我,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所以迅速低下頭。

    陳依依明顯情緒很激動,提高了聲調質問我,“劉暢!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下意識地看向辦公室外面,發現好幾個人已經因爲陳依依的聲音往我這兒看了。

    我趕忙站起來,把陳依依又拉回剛剛的位置坐下,儘量用舒緩的語氣對她說道,“我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覺得你可以考慮他。我覺得他對你還是有好感的。”

    陳依依胸口劇烈起伏,半晌之後氣極反笑,“劉暢,所以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可以隨便推出去的東西是麼?而且還是推給你的兄弟!”

    我皺了皺眉,她這話讓我很不舒服,但我還是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道,“你別激動。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就是……就是希望你能給別人一個機會,這個人也許是付東,也許是付西,付北,無所謂是誰。”

    “反正就不是你,對吧?”

    我愣了愣,這話不太好接,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這時候我看到陳依依的眼淚開始往下滴,我趕忙扯了兩張紙遞給她,急道,“你別哭啊,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陳依依擦了擦眼淚,對我說道,“劉暢,我知道當初我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你對我有怨恨我不怪你。但我現在回來了,你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嗎?”

    我沉默。

    陳依依繼續道,“我不求你接受我,甚至現在原諒我。但我希望,我們就像朋友一樣好好相處。誰都不要刻意去避諱什麼,你不要急着把我往外推,我也不會刻意太過靠近你。這樣行嗎?”

    我看着面前梨花帶雨的陳依依,說實話,我真的心如刀絞。但理智告訴我,現在的我不能親手爲她擦掉眼淚,這種撕裂的感覺讓我很痛苦,我感覺埋在自己心裏的某個角落,那面被我封存多年,她曾經留下的,已經破碎不堪的鏡子,似乎有破土而出的跡象。

    我想對她說什麼,但彷彿如鯁在喉,嗓子被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

    我努力地嘗試了幾次,最終,我用沙啞的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依……依依……別哭了行麼?”

    陳依依猛然擡起頭,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又重複了一遍,這次我發現比剛纔輕鬆多了,“依依,不哭了行麼?你……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我是真的跨不過心裏的這道坎……”見陳依依又要哭,我立刻補充道,“不過,我答應你,今後我不會避諱什麼,也不會刻意疏遠你。這樣行不行?”

    於是,陳依依破涕爲笑。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穩定情緒之後便起身離開,臨出門前留下一句,讓我以後不許再連名帶姓叫她。

    我無奈點頭。

    目送她離開之後,孫杰賤兮兮地過來問我剛剛跟陳依依怎麼了,他看陳依依明顯是哭過了。

    我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

    之後的兩天終於消停了,陳依依沒有再來找過我。也沒有給我發過信息。

    除了付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他跟陳依依喫飯的時候,詢問過陳依依對我的想法。但陳依依表達的比較模棱兩可,所以想問問我,之前對他說的話算不算數,是不是真的跟陳依依不可能了。

    我對他一陣罵,問他是不是想讓我後悔沒跟他做連襟?

    他一陣尬笑,我說我對我說過的話負責,讓他以後別再因爲這事兒跟我瞎逼逼。

    於是付東表示,他會再接再厲。同時還不忘關照我,沒事跟陳依依保持距離。他知道最近我跟陳依依有業務往來,甚至還在幾天之內把陳依依電臺的實習工作搞定得八九不離十了。

    我說我只能保證我不會主動因爲工作以外的事情聯繫陳依依,但如果他付東覺得我跟陳依依有聯繫這件事,會對他造成困擾的話。

    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陳依依,你付東想讓我拉黑她。但因此產生的所有後果,我不負責。

    付東訕訕地表示這倒不用。於是我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

    星期六我在公司加班的時候,接到了母上大人的電話,電話裏問我明天幾點回去。

    我說早上睡醒就回家,她叮囑我別穿太隨便,中午她已經約好同事和那個姑娘去外面喫飯。

    我說那我爸呢?不管他了?

    我媽撇撇嘴,說他中午學校同事有飯局,不用管他。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9點半,我開車回到了家。我媽看到我一陣皺眉,“你怎麼就穿破短袖,不是讓你不要太隨便麼?”

    我滿不在乎地問道,“怎麼,你還真是給我介紹客戶的?如果是,那我一會兒就去車裏把西裝穿上。”因爲我的工作性質,導致我可能隨時會被客戶約見,所以我習慣在車裏放一件款式比較休閒的西裝外套。

    我媽點點頭,“恩,那一會兒穿上吧。顯得精神一點。”

    我一陣無語。然後我媽煞有介事地拿出手機,參照着上面的文字向我介紹了一下姑娘的情況,說小姑娘是江西人南昌人,目前在杜邦擔任市場工作。

    我問她有沒有照片,我媽說一會兒就見到人了,還要什麼照片。

    我一陣無語。

    不過心裏覺得,說不定還真是能聊一下工作的。

    閒聊了一會兒之後,大概10點,我媽指揮我出門,說是跟同事約在10點半,地點是在世博軸的一個咖啡館。

    我家離世博軸不遠,開車也就十五分鐘的樣子。

    所以當我們優哉遊哉地到了地方之後,纔想起世博軸這個地方有點反人類。

    現在的世博軸商場,是基於當年世博會的主軸改建而來,既然是“軸”,所有格局上就是一條直線。而且是長達2公里的直線。試問這世上有哪一家商場會是建在一條長達兩公里的直線上的?而且還分上下兩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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