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尋找我的天空之境 >第027章 那個晚上
    這個時候顧明耀嘴裏唸唸有詞道,“依依,依依……”說着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指着陳依依,用一副震驚的口吻對我說道,“劉暢,這就是那個依依啊!陳依依!”

    我把臉埋進手裏,用快哭出來的口吻對他說道,“哥……我求你了,別說了……別說了……”

    得到我的確認,顧明耀反倒變得鎮定了,他揮手讓此時還在包廂裏等着結賬指示的服務員先出去。然後自己坐在了包廂的空位上。

    然後回頭示意我坐,我在他身邊坐下,雙手合十,哀求他道,“哥,我求你別說行嗎?真的別說。”

    這個時候不僅陳依依,連陳母都看出來事情不對,於是對我說道,“小劉,你先別說話。”又對顧明耀說道,“顧先生,麻煩你把你想說的說出來吧。謝謝你。”

    我突然坐直身體,我依次看向陳母、陳依依,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顧明耀身上,對他說道,“顧哥,事已至此,你別說了,讓我來說,但能麻煩你讓人給我拿瓶酒好嗎?”

    顧明耀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看看桌面,在對講機裏讓人重新送一瓶我們喝過的黃酒來。

    說完,轉頭問我一句,“一瓶夠嗎?”

    我苦笑說道,“先拿一瓶吧。”

    顧明耀吩咐完,看着我,從兜裏掏出一根菸,遞給我,然後對陳依依和陳母說道,“二位抱歉,本來我們這裏是禁菸的,但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我覺得他需要一根菸鎮定一下。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陳母和陳依依點點頭,沒有出聲。

    我接過顧明耀遞過來的煙,看了一眼,一陣失神地看向他,然後笑了笑說道,“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這輩子第一根菸是你遞給我的?”

    顧明耀看着我,點點頭。

    我找來一個碟子,往裏面倒了點水,放在我和顧明耀中間當菸灰缸。

    隨後顧明耀幫我點着了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我快把煙吸完了。服務員也把酒送了過來。隨後顧明耀擰開蓋子,拿了一個空玻璃杯,給我倒了半杯。

    我看着他的動作,在他倒完之後仰頭將杯中的茶色液體一飲而盡。

    吐了口氣,看向坐在圓桌對面的陳家母女,她們並沒有催促我。而陳依依此時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緊張而又惶恐地看着我。

    我衝她笑了笑,然後看向顧明耀,終於開口說道,“我理解顧哥你爲什麼知道她是陳依依之後執意要留下。”

    然後又看向陳依依,“我也知道你應該已經猜到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

    最後看向陳母,“阿姨,對不起,剛纔還說要翻篇的,結果這麼快就打臉了。”

    說完這些,我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我覺得我已經認命了,放棄抵抗了,既然你們都想看到我那猙獰的傷口,那就隨便吧,於是我用很平靜地語氣說道,“那是三年前的一個星期天,本來我跟往常一樣,晚上在醫院附近跟依依喫完飯,之後送陳依依回去醫院陪夜,然後打算第二天星期一早上6點左右給陳依依送了早飯,再開車回上海……”

    我的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那天陳依依一直情緒不太對勁,但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我只以爲那段時間因爲陳母剛動完手術處在恢復期,腿腳不便,陳依依一直堅持天天在醫院陪牀,只有白天偶爾纔回家洗澡換衣服什麼的。這樣連續喫不好睡不好,再加精神壓力大,讓她有點萎靡。

    直到我把陳依依送到醫院門口,她停住腳步,說出了她想跟我分手的話。

    我當時整個人都傻了,拉着她的手對她說,最苦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阿姨恢復的不錯,後面只要復健得好,完全有可能恢復到之前的情況的。

    爲什麼這個時候她要跟我說分手?

    而陳依依只是哭着搖頭,一個勁跟我說對不起,還說自己不想拖累我,所以就讓我允許她自私一次,結束我們的關係。

    不管我怎麼說,她就是不爲所動,最後她停止了哭泣,決絕地丟下我,轉身走回了醫院。

    我幾次上前拉住她,她都甩開我,一直到驚動了門口值班的保安,以爲我要對她意圖不軌,把我拉出醫院才作罷。然後我就被保安盯上了,連醫院都進不去。而晚上醫院又只有一個門開着,我想繞道都不行。

    於是我只好在醫院門口給她撥電話,但沒撥幾次之後,她就把我拉黑了。我就這麼像個傻子一樣一直撥,甚至借了對我從警覺,到同情的保安的電話給陳依依撥。但她聽到是我的聲音之後,直接掛斷,並且把保安的電話都來黑了。

    我就這麼在醫院門口一直坐着。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保安大哥勸我回去,他說今天晚上他看我這個狀態,肯定是不能讓我進去了,不然我在醫院鬧起來,他肯定脫不了干係。

    雖然我一再保證我不會鬧事,但他還是不同意。只是讓我回去冷靜冷靜,明天早上醫院開門再來。

    我甚至想過現在先回酒店,臨晨趁他睡着的時候再偷偷潛進去。但這個保安大哥經驗豐富,一下拆穿了我的想法,說讓我死了這條心,今天晚上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睡覺了。就怕我半夜偷偷進去。我也理解他的難處。

    於是我問他醫院明天早上幾點開門,他說七點半門診上班。但第二天星期一,我早上要去客戶公司開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執行會,而這個項目我是項目負責人,所以我不可能不去。而且當時公司里人不多,大家手上都有自己的項目,一個項目都是一個人從頭負責到底的,所以只有我一個人清楚所有的細節。換言之,除非我不要這工作,不然我就必須去要開這個會。

    相較之下,杭州隨時都可以來,不行我明天下午請假再過來就是,反正陳母沒那麼快出院。我肯定可以找到陳依依,不行找到陳母也可以。

    有了決斷之後,我讓保安大哥安心,今天晚上我不會過來了。雖然他表示不相信我的話。但我無所謂了,果斷去酒店退了房,大概晚上9點多的時候,收拾好東西上車回上海。

    我印象很深,離開杭州的頭一個小時,我的精神很亢奮。但一個小時後,伴隨着夜越來越深,杭州到上海的好幾個路段,一路上連個路燈都沒有。所以我整個人開始陷入一種極度的恍惚。再加上剛剛被分手的痛苦,也再度如潮水般襲來。我整個人都有一種被撕裂的感覺。

    我找到車載u盤裏黃小琥的那首《沒那麼簡單》,開始單曲循環。

    這個時候我止不住的胡思亂想,我不停問自己,爲什麼我付出了這麼多,眼看着情況要好起來了,陳依依會在這個時候跟我分手?真的是她所說的她不想成爲我的負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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