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因爲我跟她這兩天都比較忙，另一方面，用秦莉自己冠冕堂皇的話說：“天天黏在一起新鮮勁過得快。”
但我心裏知道，實際上是她頭幾天折騰的有點虛脫，有點扛不住了。
沒辦法，自己的媳婦，該體諒還是要體諒的。
但明天我就要去出差了，今天晚上要是再不見一面，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於是乎，週三晚上，當我下班回到自己的住處時，一開門，就發現桌上已經琳琅滿目地放了好幾個菜。
有兩個是外面店裏的，但色拉、海鮮炒飯還有一碗味增湯，一看就是出自秦莉之手。
我嘖嘖稱奇道：“沒想到我們秦總竟然還會做飯？”
一邊催促我去洗手，秦莉得意道：“怎麼說我也在國外生活了幾年，簡單做兩個菜還是難不倒我的。”
洗過手在桌邊坐下，已經飢腸轆轆的我拿起勺子，盛了一口炒飯就往嘴裏塞。細細一品，還別說，味道不錯。隨即毫不猶豫地大快朵頤起來。
秦莉在一邊笑道：“慢點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吞了口飯，我囫圇道：“實在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還有除了我媽以外的女人給我做飯。”
秦莉聞言，嗔怪地罵了我一句，但眼裏的溫柔卻久久未散。
看她這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我實在沒忍住，頂着個油嘴，捧着她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惹得秦莉對我又笑又罵。
歡歡樂樂地喫完飯，我收拾完碗筷，扔完垃圾。摟着秦莉在沙發上坐下，一邊看電視一邊閒聊。
“星期六幾點的飛機回來？”秦莉開口問道。
“我看看，”拿出手機，找到票務短信後我答道，“2點的飛機，落地4點20。”
“這樣啊……”秦莉略一遲疑，遺憾道：“那我可能就沒辦法來接你了。”
略一思索，我問道：“晚上約了你媽喫飯？”
見秦莉點頭，我失笑道：“那你就安安心心陪丈母孃喫飯去唄。”承受了一記拍打，我抓着秦莉的手，阻止她繼續“施暴”的同時，繼續問道：“上個星期你沒回去，丈……你媽沒說什麼？”
輕輕地“哼”了一聲，秦莉嘟囔着答道：“還能說什麼？勒令我這個星期必須回去睡唄。”
呵呵一笑，我謹小慎微地問道：“這個……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事你就說唄。”秦莉想也沒想道。
沉吟片刻，我開口道：“關於孫杰和你妹的事……”
話還沒說完，秦莉坐起身子急聲道：“孫杰要跟夢瑤攤牌了？”
“呃……”愣了愣，我苦笑道：“這麼明顯的嗎？”
“哎……”嘆了口氣，秦莉重新靠回我身邊道，“也沒什麼明顯不明顯，那天在你辦公室，你問我之後項目是不是夢瑤負責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預感到，這事情躲不過去了。”
“我記得她不是要去香港唸書的嗎？什麼時候去？”我問道。
“下個月。”秦莉脫口而出道。
“啊？”我詫異道，“這不是沒幾天了嘛？那你還讓她負責這個項目？”
“這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秦莉無奈道，“其實最近她的工作都已經交接的差不多了，就這最後一件事，她開口想要接下來，我也不好拒絕。”
“那……她想怎麼處理跟孫杰的事情？”我問道。
“我估計不出一兩個星期，她就應該會主動約孫杰說清楚的。”秦莉不無唏噓地說道。
“她這是……打算表白？”我震驚道。
“算是吧。”秦莉底氣不足道。
我失笑道：“什麼叫算是吧？”
“夢瑤也不是傻子，她怎麼會不知道孫杰對她沒那方面的意思？”秦莉解釋道，“更何況她馬上又要出去唸書了。所以與其說是表白，不如說，她想在自己離開之前，不留下遺憾吧。”
聽了秦莉這番話，我唏噓道：“也是難爲她了。”
點了點頭，秦莉感嘆道：“其實也就是上次項目結束之後，這兩個星期的事情。我感覺夢瑤一下子長大了好多。”
聊完這些，時間也不早了，我明天一大早的飛機，張羅着早點睡覺。
收拾妥當躺上牀，摟着柔軟的嬌軀，我免不了心思又開始活絡。
但還未等我付諸行動，秦莉卻給了我當頭棒喝，她幽幽地提醒我道：“我來大姨媽了，你消停點。”
好吧，被迫一夜無話。
……
次日早上8點，我到機場跟孫杰碰頭，一起來的還有吳潔璇和他組裏另外一個女生祁芸。對於孫杰這種明顯假公濟私的行爲，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聶雷他們全組以及搭建、設備、無人機、煙花等等的供應商均已經在昨天開始了進場工作。
聶雷他們更是週一一早就飛去了太原。
我們這波支援組的人，算是最後纔到。
抵達太原後，我們一行人上了客戶這邊安排的一輛商務車。經過漫長的旅程，我們終於在下午一點的時候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好在司機大哥接到我們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帶我們去了一家順路的餐館，吃了碗據說是當地特色的刀削麪。
不然這個點，我們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找到聶雷之後，我們幾人立刻在他的安排下，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孫杰拿着熱乎的執行手冊，去找人對控臺流程；祁芸和吳潔璇則去找負責接待工作的李姍姍，裝禮品袋子去了；至於我，本想跟着聶雷一起，四處巡視進度查漏補缺的，但奈何聶雷大手一揮，打發我去陪古言儒。
因爲這會兒正好古言儒帶着幾個一看就是公司領導的人過來視察工作。
於是乎，我深吸一口氣，換上一臉媚笑，迎了過去。
經古言儒介紹，一起過來的幾個人確實如我所料，是他們公司的總經理，副總經理，和董事長祕書。
見我過來，古言儒熱情的給衆人介紹我，大家握手寒暄幾句後。
我也就順理成章的接過話頭，開啓了忽悠模式，將正在搭建已經初具規模的佈置、各種設備的作用，以及活動當晚將會呈現的效果，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給幾位領導進行描述。
順帶還從李姍姍那裏拿了幾份已經裝好的禮品，給幾位領導奉上。
前前後後陪着領導逛了十幾二十分鐘，我估計可能是古言儒在場的關係，幾位領導竟然頗給面子的一個毛病沒挑，一個意見沒提，全程和顏悅色，只是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後，便在古言儒的陪同下離開了現場。
不出10分鐘，古言儒又風塵僕僕地從原路返了回來。
我給他遞了瓶水，看着他仰頭幹了半瓶，呼出一口氣，他拍拍我的肩膀由衷道：“劉總，得虧你在這。”
見他這般反應，我愣了片刻後疑惑道：“古總，這話不是應該我說嘛？得虧你在這兒，不然還不知道幾個老總會提出什麼要求呢。”
古言儒擺擺手道：“你我位置不同，看問題的方式就不同。你可能覺得他們會提要求刁難你，但站在我的角度，他們提出的要求刁難的不是你，而是我。”
“此話何解？”我虛心求教道。
給我遞了根菸，點着之後古言儒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代表了一些人的利益，那就意味着擋了一些人的財路。你們現在做的這些事，很多地方我不懂。如果你不在，他們很可能會不懂裝懂地提出一些吹毛求疵的要求，我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踩到雷。”
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古言儒繼續道，“聶雷雖說也能擋一擋，但他的性格太耿直，這樣很容易得罪人，讓人抓到把柄。”
頓了頓，他舉例道：“比如剛纔那塊背景板沒貼好還是怎麼樣的……”
“起泡了。”我提醒道。
“對對對，起泡了。”古言儒接口道，“我都還沒看到呢，你二話不說，直接開口罵了聶雷，讓他趕緊讓工人重新弄。這一下就堵住了他們的嘴……”
剛剛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當初在廈門的時候，對付那個吹毛求疵的Emily的時候已經用過，無非就是在客戶發現問題之前，先一步指出我們自己的錯誤。
而且重點是，態度一定要堅決，語氣一定要嚴厲。如果可能，最好是能把自己人罵得狗血淋頭。
隨後，如果有解決方案的，趕緊提出解決方案。
這樣，在客戶眼裏，你就是一個爲他們着想，對自己人痛下殺手的好狗腿子。但凡要點臉的人，縱使他們再有脾氣，也不好意思再發作了。
所以，對於古言儒的這番表揚，訕笑一聲，我無地自容道：“古總，這就是個應付客戶的小聰明。不至於上升到你說的這種高度吧？”
古言儒抽了口煙，故作高深道：“劉總，小聰明也好，小伎倆也罷。對付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爲強，堵住所有可能的漏洞。這樣不說高枕無憂，但多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