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沒跟她好好聊幾句關於我事業方面的打算。一方面是因爲谷夢瑤的關係，另一方面也確實是還沒怎麼想好。
在老劉這裏繼續打工吧，未來的成就基本上也看得到，活動公司再怎麼做也做不到太大。就算老劉最近在折騰的所謂上市，其實也就是個聊以自慰的噱頭罷了。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那出來自己創業吧，具體做什麼，怎麼做，都是個未知數。而且這事兒也不能過分依賴秦莉，不然就真的有喫軟飯的嫌疑。
着眼當下的話，我也不知道古言儒這次找我，是不是能夠給我提供一個契機。讓我有機會能擺脫打工人的身份，成爲一個創業者。
就在如此這般的胡思亂想中，我驅車抵達了跟古言儒約定好的，位於靜安寺附近一座不怎麼起眼的商務樓中的茶館。
這地方頗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因爲唯一的電梯正在維護，所以我只能選擇一路從安全通道的樓梯上來。整個通道雖不至於到年久失修的程度，但牆面和扶手，都顯的有些斑駁，可見這棟樓已經有些年頭了。
推開二樓的防火門，我的眼前爲之一亮，放眼望去，半個樓層都是茶館的所在。而它的對面，佔據另外半個樓層的，是一家做室內設計的公司或者說是工作室。
站在門口看，兩者的裝修大相徑庭，一家古色古香，一家現代前衛。但放在一起，卻讓人感覺有些相映成趣的意味。
待身着茶服的服務員帶我來到古言儒的包廂，我開口笑道：“古總可真是會生活，這種鬧中取靜的地方，都能找得到。”
古言儒一邊招呼我坐下，一邊答道：“公司就在附近，我也是跟着別人來的。這地方確實不錯。”
寒暄了兩句，喝了兩杯茶，古言儒進入正題道：“劉總，今天冒昧請你過來，主要是有一些生意想介紹給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生意？我有沒有興趣？”我好奇道，“古總，言下之意，不是活動類的項目了？那什麼生意還值得你搞這麼神祕？”
見我這麼問，古言儒笑道：“我就說你有‘惠根’嘛。”頓了頓，他故作神祕地問道：“劉總，對短視頻平臺瞭解多少？”
啊……原來如此，想來，古言儒口中所謂的生意，應該就跟當下風口——短視頻有關了。
想了想，我答道：“談不上很瞭解，但也不算陌生。畢竟我們現在很多商業活動，都會跟MCN機構合作，邀請一些網紅主播到現場參與，甚至直播整個活動的過程。”
“那劉總對企業運營短視頻有什麼看法？”古言儒別有深意地問道。
“以帶貨爲目的，還是單純以做品牌爲目的？”我不假思索地問道。
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古言儒略微一愣，慢了半拍道：“如果是帶貨呢？”
“如果是帶貨，”我好整以暇道，“那其實已經不用我多說了，連某寶都已經淪落到去短視頻平臺投廣告的地步，你可以想象，短視頻帶貨，或者說基於短視頻引流的直播帶貨，是有多火。”
頓了頓，我坦言道：“如果古總說的生意是隻通過短視頻帶貨，那說實話，您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去找那些MCN機構。他們有主播有資源有經驗，不管你是想通過他們幫品牌搞直播帶貨，還是想讓他們製作以銷售爲導向的營銷內容。這些機構都是您的不二之選。這方面，我跟他們不在一個層次。”
待我說完，古言儒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沉吟了片刻，沒有出聲。
見狀，我心下大概知道，他對短視頻這個行業也是一知半解，聽我說了這麼多，想來他需要時間消化這些內容。
於是我老老實實地給他倒了一杯茶，順便給他遞了根菸，點着之後，安靜地等待他的答覆。
不出多久，大概半根菸的功夫，古言儒開口道：“劉總，那如果不考慮帶貨，單純是做品牌呢？”
“如果是單純做品牌的話，那無非就是基於品牌的核心價值觀，來進行對應的內容生產。”解釋了一句，略一停頓，我補充道，“這方面主要看產品。就拿你們公司爲例，你們做的是大型挖掘機。這東西幾乎不可能搞直播帶貨。但如果你們想通過短視頻平臺提升企業形象，拓寬企業的認知度，那完全是可行的。畢竟除了業內人士，你們這個行業，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很陌生的。我相信，就說一臺挖掘機，從零件加工到最後的總裝，這裏面有很多知識，是會讓不少人感興趣的。”
古言儒順着我的話笑道：“絕大部分人都只知道CAT是做靴子的。”
“但CAT的靴子，最初只是勞防用品來的。”我補充道。
其實很多企業都有着不爲人知的發家史，比如諾基亞最早是幹伐木造紙的，你敢信？
當然，這些就扯遠了，說回正題，只聽古言儒道：“劉總，實不相瞞。跟你聊了這麼多，究其原因，主要是有朋友看現在短視頻平臺這麼火，所以想整合一部分圈子裏的資源。一起入場玩一玩。”
聽古言儒說完這些，我也沒接口，只是靜靜地等待他的下文。因爲我不清楚他說的這個所謂“圈子”和“玩一玩”具體是什麼，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麼。
果不其然，停頓片刻，古言儒兀自說道：“我這幾個朋友主要是做房地產項目的。因爲家裏的關係，這兩年行情還算可以。但你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有兩個家裏現在在位的，準備要退了，雖說不至於到樹倒猢猻散的地步，但也多少想着未雨綢繆一下。所以其中有人就提出，是不是可以讓房地產行業，也借一借現在短視頻平臺的東風……”
想了想，古言儒又補充道：“其實專業做短視頻的，我也認識幾個。一方面，這些人雖說嘴上說得一套一套的，但一個個看上去就跟暴發戶似的，實在讓我不敢深交。另一方面，就像你說的，他們服務的客戶，絕大多數都是快速消費品。像我公司這種做大型機械的，或者房地產之類的客戶，他們可以說幾乎沒接觸過。”
聽到這裏，我不太確定的問道：“所以古總的意思是……”
古言儒接口道：“明人不說暗話，我跟劉總接觸下來，覺得你不管是專業層面還是爲人處世，都比那些所謂專業做短視頻的人實在。我自認看人算準，所以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進來，由你來負責統籌全局。”
見我想開口，古言儒擺手道：“你也不用着急做決定。我們這邊現階段也還停留在想法階段，後續可能也不止房地產這一個行業。所以客戶這方面你不用操心，我會全權負責。當然了，劉總從業這麼多年，我相信如果要做，你手上也會有不少潛在客戶。這方面都不衝突。”
停頓片刻，古言儒頗爲蠱惑地問道：“怎麼樣？如果這麼說，是不是很有可行性？”
如果事情確實如古言儒所說，他搞定客戶，我只負責執行，那這事兒多少還是有一些可行性的。但坦白說，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沒有理由因爲他這三言兩語，就義無反顧地往前衝鋒陷陣。
看出了我的猶豫，古言儒笑道：“劉總，我剛剛已經說了。這事兒你不用急着做決定，畢竟我這裏很多事情都還沒落實。我也理解你肯定有顧慮。所以我今天就是來跟你打個招呼，告訴你有這麼個事兒。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帶着誠意過來找你。你看怎樣？”
古言儒把話說到這份上，要是再表現出猶豫，就是我不識擡舉了，所以我答道：“謝謝古總看得起。說實話，我這行業吧，其實一眼也就看得到頭了。最近也正好琢磨着是不是能從其他什麼方面，讓自己的事業有些突破。所以您說的這事兒，我還是挺心動的。”
頓了頓，我話鋒一轉，面露難色道：“只不過我現在的老闆對我有提攜之恩，最近剛剛給了我公司的股份。所以您說的這事兒，如果短期內就需要我辭職全力以赴，於情於理我都不好交代。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大概的時間，我也好有所準備。”
聽了我這話，古言儒略顯詫異道：“你從你公司拿了股份？這還挺稀奇的。就我所知，你們這種私人公司，老闆可不會輕易給員工股份啊。”
於是乎，我不得不把各中原委悉數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