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那我可以請你下車嗎？”
“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像！”
“所以我覺得你剛剛也像是在開玩笑。”
“我很認真的！”
“不是，我就弄不明白了，我做了什麼了，你就對我有了這種執念？”
“不能算是執念吧，充其量算是一種期許，一種情感上的寄託。”想了想，丁可人媚眼如絲地說道：“而且你放心，這三年裏，我可以做到爲你守身如玉。嘿嘿！”
“我艹！”
“說了不許罵髒話！”
“大姐，你再這樣我跳車了啊！”
“那要不你靠邊停一下，換我開？放心，我帶駕照了。”
“我擔心的是你帶沒帶駕照嗎！！！”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啊！”
“怎麼就說定了？！說定什麼了？！”
“一會兒你讓你女朋友一起來吧？我請你倆一起喫飯。”
“你這話題轉移得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安啦安啦，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那麼一聽。你這個人就是這點不好，凡事容易上綱上線。被你搞得，我好像在這兒逼良爲娼一樣。”
說實話，我已經有點被丁可人搞得完全亂了章法。要說她是認真的吧，我覺得不太現實。但你要說她完全是在開玩笑吧……好像也不盡然。這怎麼還有人主動送上門給人當備胎的？不對……換種角度來說，這何嘗又不是她在給自己找備胎呢？
真是城市套路深，敢情這年頭，找備胎還能有預約制的？
正當我心裏一陣翻涌之際，丁可人嗤笑着喊了我一聲道：“喂！傻了？”
回過神，我呼出一口氣，認命般地問道：“按照你的邏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想跟我互爲備胎？”
聞言，丁可人笑呵呵地說道：“喲！不錯嘛。這就融會貫通了？”
見她應證了我的推斷，我無奈道：“融會貫通不至於，充其量算是想明白你的套路而已。”想了想，我無甚所謂的說道：“而且你說得對，我確實有點上綱上線了，很多事情其實沒必要較真。就這點來說，我向你道歉。”
這話與其說是說給丁可人聽的，不如說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其實反思自己跟丁可人相處的過程，尤其是在得知丁可人是一個相對不怎麼受傳統道德觀約束的人之後，我就有點着相了。
經常不自覺地，想要站在所謂傳統道德的高地去糾正她的想法，殊不知這種想法甚至行爲，可能在人家眼裏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行爲。
道理誰不懂？還用得着我說？
而且以丁可人這段位，上趕着關心她的人會少嗎？我在這兒找什麼存在感呢？
人家怎麼高興就怎麼玩，我又何必替她去操這個心呢？不對，按現在這麼個情況，我應該爲自己操操心……
正想着接下去說點什麼時候，就聽到丁可人的手機響。聽提示應該是微信語音或者視頻的提示。
於是乎，我很識趣地閉上了嘴，並示意她先接電話。
丁可人見狀，便從包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也就一眼，便直接隨手給掛斷了。
我剛想開口說什麼，她的手機又響起一連串的微信提示音。只不過這次不是語音或者視頻的提示，而是消息。
聽這架勢，也沒多想，我一邊開車一邊隨口說道：“是奚芸嗎？你給她回個電話唄。”
丁可人“嗯”了一聲，也沒回電話，只是噼裏啪啦地在那打字。
十幾秒之後，待聽到她鎖屏的聲音，我猜她應該是回完消息了，剛想說什麼，就聽她的電話又響，依舊是微信語音或者視頻的提示音。
瞄了一眼正被猶豫不決的丁可人攥着的手機，我就看到了一個貌似還挺帥的男生頭像。只一瞬，我基本上啥都明白了，於是乎，我很識趣地說道：“接唄，看樣子人家還挺急的，萬一有什麼要緊事。”
說着，還順手按了方向盤上的靜音鍵，把正在播放的音樂給關了。隨後目視前方，專心開車，儘量做出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
見我都已經把氣氛烘托到這兒了，縱使萬般不情願，丁可人最終還是選擇把電話給接通了。隨後不冷不熱地“喂”了一聲。
作爲一個喫瓜羣衆，我這是很腹黑地想到，爲啥對方發送的是語音請求，而不是視頻呢？不然我就能再次有機會欣賞到丁可人那精湛的演技了。
正如頭像應證的那樣，對面是個男生，而且聽聲音應該年紀不大。待對方用一個讓我渾身冒起雞皮疙瘩的溫柔語調呼喚了一聲：“可人”之後，我就啥都聽不清了。因爲丁可人可以說是在對方說出那兩個字之後，就立刻調低了音量。
……
“恩，處理完了。”
……
“我沒事，你放心。”
……
“不用了，我這會兒正準備喫點東西再回家。”
……
“嗯，沒事。謝謝你。”
……
“等我回去再說吧。”
……
“嗯，那先這樣。”
如果不是坐在她邊上，偷偷瞄了一眼丁可人清冷又帶着不耐煩的表情，單純隔着電話，打死我都不可能想象得到，她溫柔的嗓音背後，竟然是這幅樣子。
這尼瑪……想想都令人生畏……而且我不由自主地替對面那兄弟感到悲哀。
也不知道這哥們付出了多少，亦或是有多認真。真是太可怕了……
待丁可人掛斷了電話。
我強忍着內心裏八卦的衝動，順手解除了靜音，待舒緩的音樂在車廂內流淌了一陣之後，我才小心翼翼地裝傻充愣道：“是有什麼急事嗎？不行的話，我送你回去？”
“燒烤不吃了？”語調不辨喜怒的丁可人，不急不緩地問道。
思索片刻，我把決定權還給她道：“看你，你要是覺得那邊的事情不着急，那我肯定沒問題。”
話音落下，丁可人幾乎想都沒想，無甚所謂地說道：“那就該喫喫該喝喝唄。”
“哦”了一聲，在心裏默默地心疼了那哥們三秒鐘。
“不好奇剛剛找我的是誰？”我這邊正心疼着呢，那邊丁可人冷不丁地似笑非笑地問道。
“恩……”沉吟片刻，我模棱兩可地答道：“說不好奇那是假的。但也沒好氣到非要知道不可的地步，所以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沒必要問。”
“你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嗎？”丁可人忽然問道。
“相信啊，”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長得足夠對不起觀衆，或者乾脆對異性沒興趣，都能收穫不少男女之間的純友誼。”
“那如果長相過得去，取向也正常呢？”丁可人問道。
“那就要具體問題具體討論了。”想了想，我還是偏向於肯定地答道：“但絕大多數情況下，勢必有一方是在裝傻。”想了想，我又補充道：“當然了，也不排除有人是真的沒往那方面想。這種人不能說沒有，但我個人覺得……鳳毛麟角。”
“那你就沒想過有的人可能是因爲生怕自己說出來之後被拒絕，所以就一直把喜歡壓在心裏？不承認，更不會越界。”丁可人不輕不重地問道。
聽她這話，我實在無法不往剛剛那通電話上聯想。
所以只能斟酌着說道：“那如果是這麼個情況，被喜歡的那方知不知道呢？如果不知道那我沒話說，就這麼處着唄，但如果知道……總不能一直揣着明白裝糊塗吧……對人家多不公平？”
“對了，剛剛在派出所話說一半，你是怎麼猜出我是在演的？”
這猝不及防之下的話題轉移，讓我愣是一下沒轉過彎來。反應好一會兒，我才解釋道：“啊……主要是你說最近這事兒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你又是算是半個公衆人物，所以不論是出於自身形象的角度還是平息輿論的角度，你肯定不會選擇獅子大開口。”經過兩句話的鋪墊，我思路清晰了不少，繼續說道：“再加上對面老兩口態度也算不錯，所以你就更沒必要抓着不放了。其實你在講你跟只見張逸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我還挺疑惑的，不太明白爲什麼你要說這些。但看到你再老兩口出門的那一瞬間，如釋重負的表情之後，我就瞬間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丁可人笑眯眯地問道。
“明白你這是在立人設呢。之前就說了，楚楚可憐，不向世俗低頭的獨立女性人設。”頓了頓，我瞟了一眼丁可人，不誤遺憾地說道：“本來還是挺成功的，但很遺憾，最後你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諒解書，這一步就有點前功盡棄的意思了。”
“爲什麼？”丁可人疑惑道。
“如果我是你，我怎麼着也應該憋個一兩天再把這東西拿出來。你現在這樣，多少顯得有些刻意。同時，也就徹底坐實了，你壓根就沒想對張逸怎麼樣的初衷。既然你原本就不打算爲難他，那你之前洋洋灑灑說了這麼多，不是在演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