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說話，秦莉搶白道：“要不要緊，等我律師到了，我們去過醫院就知道了。”
孟菲被秦莉這話噎得不輕，尷尬地笑了笑，她開口邀請我們道：“那二位在這裏等着也不是個事，我的房間還沒退，要是二位不嫌棄，你們看是不是先到房間裏去聊聊？”
這次不等秦莉開口，我當先說道：“你說的對，在這裏等確實不是個事。”
見孟菲如釋重負，我話鋒一轉道：“只是我們的房間剛剛也沒退成功，現在離退房的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就各自回房，等高總到了，讓他聯繫秦莉，然後我們再在酒店裏找個地方碰頭，這樣可以吧？”
見我這麼說，雖然表情尷尬，但孟菲也沒再多說什麼。
秦莉衝她點了點頭，從我上手接過箱子，拉着我的左手，頭也不回地就往電梯間走去。
而此時，原本狼藉的大堂，依舊一片喧囂……
當電梯門關上的一剎那，我的耳邊爲之一靜。
秦莉看着我放在胸前不敢用力的右手，關切地問道：“真不要緊？”
想了想，我開玩笑道：“正好一會兒要去醫院找我爸，也不算是白跑。”
“呸！這種話別說！”瞪了我一眼，秦莉沒好氣道。
又一次回到房間，其實也沒什麼事，在給我媽打了個電話，說我和秦莉稍微晚點到之後，我倆就並肩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看着窗外的江景，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
不大一會兒，秦莉就接到電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起身說道：“荀律師到了，我下去接一下他。”
看了眼滿屋子的凌亂，我尷尬道：“那你去吧，我稍微收拾收拾……”
白了我一眼，秦莉囑咐了一句“你悠着點”，就沒再多說，拿着房卡轉身出門。
不大一會兒，剛好我簡單收拾完房間，一身運動裝扮的荀律師便在秦莉的陪同下進了門，想來他被叫過來的時候也很倉促。
在他關切地問了問我的情況之後，我苦笑道：“荀律，之前我就說，再跟你打交道的時候，我準沒好事。你看，果然吧。”
哈哈一笑，荀律師說道：“還能開玩笑，看來確實問題不大。”
說罷也沒等我接話，荀律師便介紹了一下之後的策略。
對我這邊來說其實非常簡單，第一，給他籤一份授權書，這個他在來的路上已經簡單在iPad上寫好了，只要我簽字就好；第二，讓秦莉帶我該看病看病，該就醫就醫，保留好相關單據，後面的事情交給他就好了。
介紹完這些，荀律師問我和秦莉道：“操作層面就這些，另外我比較關心的問題是，後續你們有什麼訴求？”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醫療費用自不用多說，那其他的呢？劉暢你是要賠償，還是要態度？”
這事兒是秦莉挑起來的，所以我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什麼發言權。
秦莉也沒矯情，見我看向她，便當仁不讓地接過話頭道：“要態度，我們也不差這幾個看病錢。”
“那你們想要到什麼程度？”荀律師問道。
“最高能要到什麼程度？”想了想，秦莉問道。
思索片刻，荀律師答道：“這個我在來的路上已經諮詢過律所在這方面有經驗的律師，但在司法實踐中，對這方面的界定比較模糊。沒有明確規定，藝人粉絲造成的人身或者財產傷害，需要藝人來承擔連帶責任。除非有證據明確證明，藝人粉絲的行爲是受藝人指使，甚至挑唆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見秦莉要說話，荀律師擺了擺手繼續道：“但藝人這個行業有其特殊性，他們對於輿論影響都很看重，如果這種負面新聞爆出去，對他們本身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再加上近幾年國家一直在整頓粉絲圈，所以這個事情還是有的聊的。”
頓了頓，荀律師潑冷水道：“只不過秦總你的身份特殊，剛剛上來的時候你也說了，這個樂果娛樂裏還有你直系親屬的股份。所以大張旗鼓的道歉我個人覺得不太合適，原則上說，我能爭取涉事藝人跟你們當面道歉，或者管理層親自過來給你們道歉。再多……”
所以她現在火急火燎地把荀律師找過來……除了能起到向各方傳達“我很生氣”的效果以外，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作用。
想了想，秦莉問道：“荀律師，你剛剛說除非有證據明確證明，藝人粉絲的行爲是受藝人指使，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那我想問問，你這邊有沒有可能調查出來，今天這次的粉絲聚集行爲是怎麼來的？”頓了頓，秦莉又補充道：“或者換種說法，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知道楚佳贇晚上會住在這裏？是她本人授意的，還是她團隊裏的其他人故意泄露的消息？”
想了想，荀律師點頭道：“這是一個調查方向，我可以試着去查一查，而且我相信想得到結果並不困難。但即使確實是有人泄露信息，我覺得也不太可能是藝人本人所爲，大概率是團隊內的工作人員。而且就我所知，這種情況應該是屢見不鮮了。”
“是不是屢見不鮮我不care，但有這麼一個有法律意義的結論就夠了。”秦莉點頭道。
聽了她這話，我好奇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這麼好的一個把柄，就當是我入職之前，送給我大媽媽的禮物了。畢竟樂果這公司業績還是不錯的，她在裏面多一點話語權，總不是什麼壞事。”
擦！我有些不爽的問道：“以我斷手爲代價？”
呵呵一笑，秦莉看着我道：“放心，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補償你的。”
“那你跟她說沒說，你準備跟她混這事兒？”我接着問道。
“等荀律師這邊有結論了一起說唄。”秦莉想了想答道。
聞言，荀律師最後總結道：“所以秦總你的意思是，調查本次設計羣體事故粉絲集結的原因，同時要求涉事藝人或者公司高層當面道歉對吧？”
看了我一眼，見我無甚所謂，秦莉沉吟道：“我只要粉絲集結的原因，或者說，我只要可以拿捏他們的把柄，至於道歉……有沒有並不重要。剛剛下去接你的時候，我看到樓下已經來警察了。估計這事兒也捂不住，涉事藝人大概率本身就會道歉，我沒必要再多此一舉。”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當然，剛剛事故的證據，你這邊該保存的還是要保存的。”
“這是當然。”
說罷，荀律師對委託協議稍作修改，經秦莉和我確認無誤後，我和秦莉都在iPad還是那個留下了電子簽名，只是我這個名籤的……真心有些艱難。
好不容易等我簽完，荀律師趕忙接過電容筆說道：“那就行了，秦總你趕緊帶劉暢去醫院吧。”
點了點頭，秦莉看向荀律師道：“那之後就麻煩荀律師幫我和劉暢跟樂果周旋了。”
說着，秦莉便把樂果CEO的電話告知了荀律師。
一路拖着箱子到了大堂，果然如秦莉所說，那邊警察正在做着筆錄。
見狀，荀律師帶着我們找到一位警官亮明身份，表示我們和秦莉也是受害者之後，便在一邊看着我們接受警官的問詢。
等我們在筆錄上籤了字，荀律師和警官留了聯繫方式之後，他忽然想起什麼，隨後看向我們問道：“雖然這麼問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本着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的原則，二位有沒有興趣，繼續在這裏住幾天？”
我和秦莉都是略一錯愕，隨即對視一眼，便不約而同地笑着朝荀律師點了點頭。
哈哈一笑，荀律師讓我們在這裏稍等，隨後向站在前臺附近，正在跟一名警官交涉的大堂經理走去。
不出五分鐘，荀律師笑着跟我們招了招手，隨後那名大堂經理很是恭敬地對我們說道：“我代表我們酒店，對二位的遭遇深表歉意。爲了表達我們的誠意，能不能麻煩二位把您的房卡給我，我給二位辦理續住。另外，如果條件允許，我再給二位升級一個房型。”
我和秦莉之前住的就是普通的江景房大牀房，經過荀律師這麼一折騰，直接給我們升級了一個江景套房，而且直接續住了5天，我瞅了一眼今天的掛牌價，單個房間2888，5天就是將近15000……
嗯……就衝這個……我這手斷得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