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剛來沒多久就走呢？”高瞻挽留道：“以後我們少不了合作，這樣，今天你第一次來，我帶你去參觀參觀我們公司，晚上一起喫個飯。”
見高瞻這麼熱情，我也不好推脫，於是我便跟着他一起參觀起了他的公司。
樓上這層的一半，是樂果高層的獨立辦公區域，中間被一個巨大的休息區域隔開。高瞻介紹說，這個空間主要是給員工休息和聊事情準備的。當然，休息區的邊上還配有設施完備的茶水間。
而休息區的另一半則是十數個大小不一的會議室，供員工開會使用。
看完了樓上，我跟着高瞻來到了樓下。
相比於樓上的安靜甚至冷清，樓下可就熱鬧多了。
根據高瞻的介紹，這層他們租下了一半，這一半的三分之二是幾十位員工的辦公區、休息區等等。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庫房外加一個面積不小的攝影棚。
高瞻也是頗爲得意地介紹說，除了辦公樓挑高不夠以外，這個攝影棚設施的完備程度，不比外面的專業場地差。
在南京西路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段，浪費這麼大一塊辦公區域搞一個影棚，這投資不可謂不大。但想想也能理解，樂果旗下的藝人不少，需要拍攝各種照片的需求也很多。
除了商業宣傳照，公司內部針對各個藝人也會不定期地拍攝一些照片用來維持一定的曝光量，或者如果演員工作上有需要的話也可以直接使用公司內部的攝影棚，這可比每次有需要跑出去找地方方便多了。
而且像蔣婷、楚佳贇這樣的人氣藝人，跑出跑進的還麻煩。
此時，攝影棚裏面正好有人拍攝趁着拍攝間隙走出來，見到高瞻，很是禮貌的彎腰九十度鞠躬打了招呼。
高瞻也是笑呵呵地給我介紹了一下，說這是他們最近剛挖掘出來的新人。這會兒正在拍攝宣傳照片，準備到時候一起往各個劇組投遞用的。
“哦！那可是樂果未來的新星啊！”剛吹了一句彩虹屁。
面前這位立刻朝我身後再次鞠躬道：“佳贇姐。”
回頭一看，正是戴着一副巨大墨鏡，一頭大波浪的楚佳贇。
待她跟眼前的未來新星打過招呼，我有些意外，但卻十分客氣地跟了一句道：“這麼巧？”
“不巧，專門來找你的。”摘下眼鏡，楚佳贇一臉得意的說道。
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高瞻，後者立刻笑容滿面地解釋道：“是我告訴她你下午要來的。”
瞭然地點了點頭，我看向楚佳贇道：“楚女神找我有什麼事？”
不等楚佳贇接話，高瞻立刻語速極快地說道：“對了，我想起來我在外面還有點事，你們要不先去我辦公室聊一會兒。放心，我肯定趕在喫晚飯之前回來。”
說罷，他也不等我反應，直接轉身就走。
看着高瞻匆匆離開的背影，我嘴角抽搐了幾下，有些無奈地看向楚佳贇嘆息道：“那就請吧，女神大人。”
許是對我的這個稱呼很滿意，楚佳贇的表情看起來如沐春風，眉角掛上一個弧度，她和聲細語地說道：“劉總，您也請。”
跟着楚佳贇又回到高瞻的辦公室，待高瞻助理送了兩杯咖啡進來之後，我有些心有餘悸地對楚佳贇說道：“大姐，今天請你想想清楚再說話啊。”
翻了個白眼，楚佳贇指了指我的口袋，沒好氣地答道：“弟弟，那能不能請你把手機關了？”
“不能！堅決不能！”
“行了行了，別搞這些沒用的了。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道歉的。如果……”
不等楚佳贇說完，我直接點頭道：“哦，好的，我接受了。”
語氣一滯，楚佳贇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啊？”了一聲。
見狀，我好笑道：“我說，我接受你的道歉。”
“呃……不是，按照你的人設，你不應該抓着不放的嗎？”楚佳贇有些抓狂地說道。
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奇怪道：“爲什麼我要抓着不放？你姑父的訴求在你來之前我已經答應他了。甚至他還因爲你昨天的行爲擡高了購買價格，我還有什麼好記恨的？”
“啊？！他沒告訴我啊！”
聳了聳肩，我替高瞻解釋了一句道：“可能是還沒來得及吧。”想了想，我又補充道：“哦對了，昨天的錄音我已經當着你姑父的面刪除了。所以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裏。”
只是平靜地轉過身，從她隨身的包裏拿出一個挺大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指了指盒子道：“這個送給你，算是對我昨天的冒失向你賠罪。”
看了眼盒子，我嘖嘖嘴道：“女神闊氣，沛納海？”
點了點頭，楚佳贇說道：“不算特別貴也不算很便宜，聊表心意，希望你別嫌棄。”
搖了搖頭，我伸手把盒子推回去拒絕道：“好意我心領了，但東西我肯定不能收。雖然你做事情的方式方法比較……別出心裁……但迫切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指了指盒子，我補充道：“這就大可不必了。”
略一思索，楚佳贇歪頭問道：“看不上？”
“絕對沒有！”
“因爲這東西是我送的，覺得髒？”
“喂喂喂，你這麼說就過了，我怎麼可能這麼認爲？！”我有些負擔地抱怨道。
沉吟了片刻，楚佳贇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經常爲了我姑父做出這種出賣自己的事情？”
“呃……沒有！”
“你猶豫了！說明你就是這麼想的！”
“這叫一時反應不過來！”
對於我略顯蒼白的狡辯，楚佳贇冷笑一聲，隨即明顯有些義憤填膺地表態道：“劉暢，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昨天那些話，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男人說的！因爲在此之前我姑父從來沒有遇到過需要我出面幫他的事情！”
“呃……”看了看桌上的盒子，我弱弱地調侃了一句道：“那……你這算不算是……出師不利？”
深吸了一口氣，楚佳贇放緩語速道：“昨天我姑父已經罵過我了，我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輕浮，甚至輕賤。但我這麼做的動機，以及這件事的利害關係我已經跟你分析過了。長這麼大，我也幫不了他什麼，這次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我記着想要表現一下。做法上……確實有些操之過急，甚至異想天開……”頓了頓，她低下頭，有些低落地說道：“我沒指望你能理解我，但最起碼，我希望你能不要因爲這件事看不起我……”
“這個……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啊……”鋪墊了一句，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但……你這都已經是這麼當紅的明星了，何必在意我一個人的看法呢？”頓了頓，我又補充道：“當然，我絕對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這點我也可以用人格擔保。”
“真沒有？”
“真的沒有……”生怕她不信，我又解釋道：“說句不怎麼尊重你們行業的話，這世道笑貧不笑娼，所以任何人，做出任何決定，接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因爲生活所迫。因此，即便有人真像你說的，通過出賣自己謀求一些資源和利益，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頓了頓，我接着說道：“你在這個行業混了這麼久，這種事情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而我作爲一個外人，並沒有什麼資格對於你們這個行業裏某些人的選擇說出什麼站在道德制高點批判他們的論調。更不用說，這些所謂的潛規則，其實放到哪個行業裏或多或少都是有的。”
“所以……如果我真是這樣的人，你不會看不起，反而會覺得……同情？”
想了想，我點頭道：“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理解，但同情，或者說理解並不代表我就認同。畢竟現在是和諧社會，這種負能量的事情，我個人還是不主張有人這麼幹的。”
“呵呵，你還挺會和稀泥。”
“這不叫和稀泥，這叫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糾正了她一句，我一本正緊地弘揚正能量道：“怎麼說大家都在擼起袖子加油幹，刻意走捷徑是不可取的。”
“哈！你是黨員？”
“不是。”
輕笑了一聲，楚佳贇傲嬌地說道：“我是。”
愣了一愣，我接道：“所以？”
清了清嗓子，楚佳贇用異常正經的口吻答道：“所以，如果你有意願入黨，那我可以成爲你的入黨介紹人，之一。”
想了想，我好奇問道：“那你們樂果有黨支部？這裏能過組織生活？”
“呃……那倒沒有……”下意識地回了我一句，楚佳贇忽然反應過來，失笑着說道：“說你會和稀泥你還不承認，你看，話題又被你給岔開了。”
攤了攤手，我老實道：“我故意的啊，你把氣氛搞得這麼沉重，我不得活躍活躍？”
“呵！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