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可能和我之前臆測的,盧虹在樂果裏有一些利益的想法,不一定一樣。
因爲我猜的利益,是經濟利益。
但仔細想想,混到盧虹這個段位,她會差錢嗎?或者說,她會有多看重錢嗎?
很早以前秦莉就說過,盧虹這邊是政治世家,這樣的家族培養出來的孩子,又在體制內做到如今這個位置,不說她視金錢如糞土,但大概率也不屑於搞什麼權錢交易。
所以這裏面很可能有政治上的某些訴求。
媽的,越說離得越遠了,引用網上的話說,我一個月三千工資,你給我看什麼火箭發射?
和秦莉聊了一路,算是多少解了一點相思之苦。
只是談到之後的日子我們怎麼見面,多久見面,在哪兒見面的問題,我和秦莉就是一陣抓瞎。
眼看到了家,我準備掛上耳機繼續跟秦莉煲電話粥。但天不遂人願,盧虹回來了。
好像老鼠見到貓,秦莉隔着電話敷衍地親了我一口,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回家之後父母自然少不了一番詢問,我也只能照實說。
這次的解釋比之前可順利多了,尤其是當我爸聽到盧虹給我送了把寫着“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扇面之後,直接大手一揮,表態道:“行,既然盧部長都這麼說了,那我支持你,把這份畸形的工作幹好!”
嗯……我爸到底文化人,形容很到位。
只是在聽說我下禮拜出差回來之後,可能就不回來住了之後,他又有點後悔了。
“你要住到人家小姑娘樓下去?!”我爸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你說這是一份‘畸形’的工作,形容得很貼切啊。”我苦笑道。
“真是不可思議……”
猛然間,我突發奇想,“要不……你倆一起搬過去?”
這想法一經提出,我就越發覺得可行,而且還能打消秦莉的顧慮:“你們看,你倆是我父母,我把自己爹媽接到身邊住,多合情合理?外人看起來,我是跟楚佳贇同居,實際上,咱們仨住一塊兒,有你們看着我,秦莉那邊也好交代,你們說是不是?我回家還能有口熱乎飯喫,簡直完美啊!”
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我媽拍板道:“好!就這麼定了!”
回房間在微信跟秦莉一彙報,領導當即表揚我:可以!小同志思路很開闊嘛,我甚是欣慰!值得嘉獎!
我立刻問:怎麼個嘉獎法?
也沒用文字,秦莉直接回了我了一張賣家秀截圖。
而後,作爲自己有服裝品牌的人,我們針對款式,質量,工藝等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一夜無話。
次日喫過早午飯,我照例來到公司加班。
只是在去公司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打給我的是金瑜飛。
看到來電名字,我第一反應就是:靠!不會真被張銘給說中了吧!?
事實證明,他不僅說中了,還分毫不差,堪稱料事如神。
這金瑜飛一上來不由分說地就是一陣輸出,“姓劉的!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給我介紹項目,搞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掃清我這個障礙跟佳贇行苟且之事,我告訴你……”
然後我就直接把手機的外放給關了,專心開車,等了一會兒,待我聽到那邊沒什麼動靜了,我纔再次打開外放,慢悠悠地說道:“金大帥哥,說完了?”
“姓劉的!我……”
只是這一次,我就沒那麼好的耐心了,見他還要繼續噴,我直接不耐煩地打斷道:“金大帥哥,我知道你心裏不爽,也知道你對佳贇還有念想,所以剛剛我也耐着性子讓你發泄過了。我這裏呢,有兩條路,可以讓你選一下。”
頓了頓,我慢悠悠地說道:“第一,咱倆撕破臉,之前答應你的那些事兒,咱就當沒發生過,我另謀他路。你繼續走你的陽關道,我繼續過我的獨木橋。但是!注意這個但是,咱倆這樑子就算是結下了,你我都是成年人,應該有義務和思想準備,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言下之意很簡單,你金瑜飛今天跟我在這裏橫,沒關係,但請你掂量掂量自己再說。
首先,之前你求着我讓我找你拍的消防宣傳片大不了我找人把你的戲份重拍,損失我承擔就是。
最重要的是,日後山水有相逢。
不說剛剛他嗶嗶的這些我都已經錄了音,分分鐘玩兒殘他,就說他今天腦袋一熱冒出來罵我這一通,我要是轉頭給高瞻打個電話抱怨一下,說自己當這個擋箭牌才第一天,就被人指着鼻子罵,看看高瞻會是個什麼反應?
所以張銘說的一點不錯,電話那頭這傻叉還真是過來秀下限的。
見對面沉默以對,我調整心態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降低車速搖下車窗,點了根菸繼續說道:“這第二個選擇,我這人忘性大,剛剛的事兒,就當沒發生過。我理解你年輕氣盛,難免會浮躁。所以這次就算了,之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你自己選吧。”
老祖宗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什麼叫衝動是魔鬼?
你看這金瑜飛不就是?
也沒多大會兒,他就立刻學乖了,自我羞辱了一番後,便是感激涕零地謝謝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所以說,混不出來,都是有原因的。
就金瑜飛這情況,情商可能沒什麼大問題,但智商……着實堪憂。
也不管他剛剛這番話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既然他選了,那我也沒必要再爲難他。
雖然我有辦法治他,但不論是宋政委那裏,還是奚芸那裏,都是平添麻煩不是嗎?
到公司跟同事們溝通了一會兒,大概一點鐘的時候我電話響。一開始還以爲是張銘,但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古言儒。
我知道這個電話估計聊的不是一般的事,所以跟同事交代了一句,趕緊回到自己辦公室。
“古總。”
“說話方便?”那邊古言儒語氣有些凝重。
“方便,你說。”
沉默了片刻,古言儒說道:“你這邊的事情我直接給我舅打了個電話……”
“啊?!”
靠!這事情已經上升到要找他舅的程度了?!
呵呵一笑,古言儒有些尷尬地解釋道:“主要是因爲這事兒涉及到盧部長,我檔次不夠,所以要找乾脆就找最直接的人。”
趕緊給自己點了根菸,壓了壓驚,我開口道:“那他說什麼了?”
“他沒具體說什麼,只是告訴我一件事……”
見古言儒停了下來,我很識時務地捧哏道:“什麼事?”
沉吟片刻,古言儒不疾不徐地說道:“他說……最近幾個部委正在研究討論,明年年初的‘x會’期間,要發佈一個有關於大力推動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政策,裏面有重點提到:壯大各類文化市場主體。”
頓了頓,古言儒一字一頓地介紹道:“同時還要結合今年發佈的鼓勵企業上市政策的文件,推出進一步優化企業的上市環境的相關政策……”
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就算再沒文化,再不懂政治,再沒跟體制內的人打過多少交道,沒看過什麼文件,我也理解了……
尼瑪,這是國家層面要大力發展文化產業,同時還鼓勵相關企業上市融資,併爲符合條件的大開綠燈!
所以……谷韻芝之前把朱泱榮拉進樂果,而後馬不停蹄地推動樂果上市,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要卡在政策發佈的這個時間點,一蹴而就……
這之後,有了政策的傾斜,外加盧虹的協助,一旦樂果上市成功,那就相當於野馬脫了繮,想要停下來都難了……
但這裏面還有一些問題我不理解。
猛抽了一口煙,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所以……”
“所以雖然未來這塊蛋糕很大,但第一個上桌分的,和第二個分的……可能就有云泥之別。”
古言儒這麼一說,我算是徹底融會貫通了。
他這話乍一聽似是而非,但其實說的非常透徹。即,谷韻芝背後有盧虹這一系的支持,所以提前佈局,準備掐着點上市,分第一杯羹。
但其他人也有自己支持的對象,可能他們動作沒谷韻芝這麼快,所以……他們就得想辦法讓盧虹這邊,慢下來。
這信息量……着實讓人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