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我生日那天,打電話給她,開口卑微地想要約她見一面的時候一樣,雖然已經不抱什麼希望,我依舊不信邪,再次低聲下氣地問道:“所以……告訴我,我猜錯了,好嗎?”
張了張嘴,秦莉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和那天一樣,艱難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劉暢……我……”
見她如此,我也算是徹底死心了。
深吸一口氣,我朝她笑了笑,用最後一絲理智打斷她道:“行了,不用解釋了,直接……”
但不等我把話說完,我就看到剛剛有過一面之緣唐家棟,拿着一件女式披肩急匆匆地朝我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而這件披肩我有印象,它的主人,正是坐在我身邊的秦莉……
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除了讓我的心情進一步跌至谷底以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再一次,讓我和秦莉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
只見唐家棟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徑直走到秦莉身邊:“秦莉,你在這兒啊,晚上外面涼,我給你把披肩帶來了,你披上吧。”
說着,就繞到秦莉身後,準備幫她把披肩披上。
不等此刻表情錯愕的秦莉開口,我直接起身,看着有些驚慌、想要開口解釋什麼的秦莉,用一種沒有什麼感情色彩的疏離口吻道:“秦總,不打擾你和你的……朋友了,有什麼事情之後我們電話溝通吧。”
說着,我朝有些不明所以的唐家棟點了點頭。
顯然他已經認出了我,但因爲他不知道我叫什麼,所以導致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而我壓根也沒打算跟他囉嗦,所以在他開口之前,我已經面無表情地走了。
但還沒等我走出去兩步,身後就傳來秦莉帶着哭腔的呼喊。
“劉暢!!!”這回秦莉真急了。
轉過身,我強迫自己扯起嘴角,用一種近乎於調侃的口吻對秦莉說道:“秦總,麻煩你冷靜點,生意不成仁義在。你現在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我剛剛欺負你。”
說着,我瞟了一眼已經站到秦莉身前,雖然還沒搞清楚眼下的狀況,但看我的眼神已經非常不善的唐家棟。
而我向秦莉傳達的意思也很明顯,你如果再不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那你身邊這位護花使者,很可能就會對我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
到這個時候,只會讓你更加難堪。
還好,秦莉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並且在瞬間之內判斷出了處理眼下這個情況的優先級。
只是當她剛剛做了一個深呼吸,對唐家棟才說了幾個字:“唐總,這是……”
唐家棟就直接冷笑着插話道:“劉暢,劉總嘛,難怪剛剛在杜祕書邊上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眼熟,我知道你!”
不等我反應,他面露譏諷地冷眼道:“怎麼,你跟秦莉這都已經高調分手這麼久了,還想着攀龍附鳳呢?”
哈!?
這話什麼意思?
哦……說我喫軟飯唄?
那行吧,來而不往非禮也。
輕輕嘆了口氣,我順着他的話故作無奈道:“唐總所言甚是,不過這也沒辦法,生活所迫嘛。而且縱使貴如唐總,剛剛看到杜哥的時候,不也一樣笑得很殷勤嗎?所以啊,大家誰也沒比誰高貴多少,就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說是不是?”
看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唐家棟,我忽然誇張地捂着嘴,假裝說錯話地補充道:“哎喲,對不住對不住,你看我這張的破嘴!唐總命好,投胎找了個好爹,可比我這種市井賤民高貴多了!”
媽了巴子的,老子當年做項目的時候,沒少跟無賴流氓打交道。
你們這羣自詡人上人的東西,屌個幾把?
別說今天過來是秦莉找我,就算是我腆着臉找她,關你屁事?!
就算老子是喫軟飯,也是憑的自己本事,你在旁邊陰陽怪氣個屌?慣的你?
見這傻逼被我懟的沒話說了,我看向在一邊臉色同樣精彩的秦莉道:“以後有什麼吩咐直接打個電話發個消息說一聲就行了,用不着再見什麼面。我的名聲臭也就臭了,但別污了你秦總的聲譽。”
斜了眼唐家棟,我看向緊咬着嘴脣的秦莉最後補充道:“也省得你這‘相親對象’再誤會什麼。”
也許是我剛剛加了重音的“相親對象”這幾個字算是順着唐家棟的毛捋了一下,所以這會兒,他臉色稍好的得意道:“呵呵,難得劉總有自知之明,那以後就請你……”
“唐總!”打斷了唐家棟,秦莉瞥了他一眼,待他乖乖閉嘴,秦莉面無表情地看向他道:“唐總,我跟劉暢之前的關係是客觀事實,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不需要你來替我判斷。”
面對秦莉的說教,唐家棟現在的表現就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整張臉都擰在了一起,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呵呵……同樣是富二代,這哥們感覺還不如秦莉那便宜哥哥徐遠呢。
當然,從他這幾分鐘的表現來看,我也能理解他現在的狀態。
人家對秦莉郎有情,但妾有沒有意……這個只能說還無從確認。
所以現在被秦莉訓斥了,下不來臺的同時,多少也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自己的舉動被扣了印象分。
而相對有欲有求的唐家棟,我就淡定了很多。
因爲對於身陷囹圄的我來說,最糟糕的,無非也就是眼前這倆人當着我的面秀恩愛。
但明顯這兩人還沒發展到這個程度。
所以……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不是嗎?
於是乎,我聳了聳肩,把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不喜不怒地答道:“多謝秦總,鄙人受教了。”
應了這麼一句,我順勢提出告辭:“那要不今天就到這兒,我就不打擾兩位雅興了。”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的同時,秦莉冷哼一聲,隨即,沒搭理我,更沒搭理一邊的唐家棟,毫無徵兆地轉身往回走。
後者一下沒反應過來,在原地愣了半拍之後才急急忙忙地邁步追上秦莉。
看着這倆人的背影,我忽然沒來由地想,這哥們兒愣是愣了點,但就衝關心和維護秦莉這兩點來說,他對秦莉……好像還是可以的。而且看上去要比那個花花公子徐遠靠譜得多。
也難怪秦泰安會默認這倆人相親。
只是……秦莉看上去好像對這唐家棟並不怎麼感冒。
就比如現在,我看着這哥們想伸手把披肩披到秦莉身上,但還沒等他碰到秦莉,就被後者發現並瞪了一眼。
隨即,這哥們兒一邊訕笑,一邊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秦莉這番舉動是因爲正在氣頭上的刻意拒絕,還是本來就不習慣其他男人的主動討好。
不過這麼一齣戲碼,讓我的心裏多少舒服了那麼一點。
……
車上,看着坐在我身邊抱着手面色冷峻一言不發的楚佳贇,我實在沒忍住嘴賤調侃她道:“差不多行了,我都沒生氣,你氣什麼?”
“劉暢!!!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說我氣什麼!?”吼了我幾句,她接着憤慨的連髒話都飆了出來:“出了事她屁都不放一個,躲得比誰都快,你生日她明目張膽地去跟別的男人喫燭光晚餐。現在風頭過了,想起你了,就用盡方法把你召之即來,你是她男朋友!不是她養的寵物!!!”
不等我接話,向來在駕駛座存在感很低的匡正義忽然冒了一句道:“就算是寵物,有個頭疼腦熱主人還會帶着去看個病,陪在身邊哄一鬨呢……”
話音剛落,楚佳贇用力拍了拍匡正義的椅背大笑道:“哈!你看你看!連平時不聲不響,這麼老實的正義都看不下去了!”
“佳贇姐,你也不用這麼說,我只是就事論事,之前的事兒,秦總確實做的很不地道。”
眼看這倆人瞬間統一了陣線,我立刻拉下臉道:“你倆給我閉嘴!”
頓了頓,我引用剛纔秦莉教育唐家棟的話道:“秦莉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們清楚,不需要你倆來替我判斷!”
嗤笑一聲,楚佳贇往椅背上一靠:“行行行,正義,聽到沒?人家皇帝都不急,我們倆太監急什麼?”
結束了這個話題,楚佳贇小手一揮命令我道:“一會兒到了地方,你也上去坐一坐,時間差不多我跟你一起走。”
“我……”
剛說一個字,楚佳贇就瞪眼道:“不許拒絕!”
想想也是,剛剛楚佳贇在下車的時候就已經讓鍾立先送祖嘉妮走了,這會兒她坐我的車去第二場的ktv跟她們匯合。
如果我不去也就算了,但現在既然我都已經到樓下了,要是還不上去露個臉,多少都有些說不過去。
只不過我作爲楚佳贇的男朋友,祖嘉妮未來的老闆,今天這場酒的單……應該是跑不了要我買了。
哦對,當我們差不多要到地方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秦莉發來的微信:我們都在跟這個世界做着抗爭,只是地點不同,方式不同。所以請你相信,我不會讓你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