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依照這位地頭蛇的安排,到了一家魏栩孜父親佔了股份的私人醫院。
而這一路上經歷的事情……真的是一言難盡。
匡正義自不用說,打了一路的電話。
先跟魏栩孜聯繫,然後跟鍾立、安怡聯繫。
至於我……整個去往醫院的過程,幾乎是在用盡全力安撫神志不清的楚佳贇。
但你要說她完全不清晰吧,好像也沒有,因爲剛剛把她從車上抱下來的時候,她很明確地認出了我。
所以我才能很順利地把她從車裏抱出來。
只是上了車之後沒多久,她忽然又開始極度抗拒坐在她身邊的我。
在我一再表明自己身份好一會兒之後,她忽然又毫無徵兆地對我放下了戒心。甚至整個人毫不設防地直接掛在了我的身上。並就此開始說了一路,我幾乎聽不明白的胡話。
之所以說是“幾乎”,那是因爲偶爾也會有從她嘴裏蹦出幾個字清晰的字眼,比如“好暈”,比如“難受”,比如我的名字。
她這症狀乍一看確實有點像喝醉,但還是之前那句,不論是她的身上還是嘴裏,壓根聞不出什麼酒味。所以我懷疑,她可能被下了某種致幻的藥物。
應該不是催情類的東西,因爲她全程沒有像影視劇裏演的那樣喊過熱,說要脫衣服。
但她是不熱,我卻熱的不行。還是由內而外的那種熱。
想象一下,9月底的深圳,我正被一個意識不清,衣着單薄的美女掛在身上來回亂蹭,最要命的是,耳邊還不時傳來她在無意識情況下,從嗓子深處所發出的,完全不知所云的嚶嚶亂語……
再配合上她迷離的眼神……
媽的,所以姓孔的到底給她下的什麼藥?!
饒是此刻車裏空調開得很足,我還是止不住地覺得有些燥熱。
當我們的車在醫院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羣早已嚴陣以待的醫生和護士。
在幾名護士的幫助下,我把依舊神志不清的楚佳贇放在了擔架牀上,跟着醫生一路往急診走,待我簡單地向爲首的醫生介紹了楚佳贇的情況後,一行人進入了急診室。
而後,我就這麼一路陪着楚佳贇抽血、催吐、洗胃等等一系列檢查和治療。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後,楚佳贇在鎮靜藥物的作用下,伴隨着各種監護設備的運轉聲安靜的睡着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終於得以從早就等在一邊的魏栩孜手裏接過一根菸,將楚佳贇交給安怡,跟着除了鍾立以外的幾個男人,跑到安全通道抽上一口。
輕輕拍了拍給我點菸的魏栩孜的手,我看向站在一邊表情尷尬的張銘問道:“酒醒了?”
“醒了醒了。”有些惶恐的應了一句,張銘也沒廢話,直接說道:“我已經聯繫了高總,跟剛剛那些藝人的經紀人也……”
“行了行了,”擺手打斷他,我不耐煩道:“告訴高瞻就可以了,至於其他人……”
不等我說下去,一邊的古言儒直接開口打斷道:“你就直說吧,想要把孔碩整到什麼程度。”
沒錯,今天魏栩孜給我準備的其中一個“驚喜”,就是他把古言儒也給找來了。
還有一個“驚喜”,我理解應該就是這會兒正在病房陪着楚佳贇的胡雨欣。
其實我可以想象,今天要不是楚佳贇出了這檔子事兒,我大概率就會被這倆人送上胡雨欣的牀。
但怎麼說呢,上帝爲你關上了一扇門,就可能會給你開出另外一扇窗。
胡雨欣的牀我是上不了了,但楚佳贇的……可能不遠了……吧?
當然,就現在的情況來說,這話充其量就是一句苦中作樂的調侃。
只是雖然是調侃,但剛剛看到楚佳贇在那兒催吐、洗胃的痛苦過程,不心疼不揪心那是假的。
再加上回想起她躺在病牀上那慘白的臉色,其實我很想回古言儒一句:我特麼想弄死那個姓孔的!
但……可能嗎?
答案很明顯。
所以我只能沉吟道:“你讓我打幾個電話之後再答覆你可以吧?”
聞言,幾人也沒多說什麼,先後掐滅菸頭轉身出去,把空間留給我。
只是在他們幾個出門之前,我叫住匡正義對他說道:“你聯繫莊媛,讓她把該給的東西立刻、馬上給過來!”
略一思索,我覺得都已經到這份上了,有些東西也沒必要再藏着掖着,所以我接着說道:“另外,莊小姐另外的那個視頻,你給魏哥古哥欣賞一下。”
聽我這麼一說,除了魏栩孜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以外,古言儒和張銘都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着我。
待幾人簇擁着匡正義出去,我再次點燃一根菸,琢磨片刻後,拿出手機,把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杜勁松。
接通後客氣了兩句,我直奔主題道:“杜哥,我想跟你打聽個人。”
“誰啊?”
“郭偉光,郭導。”
有些意外的“嗯?!”了一聲,杜勁松疑惑道:“好好的你打聽他做什麼?”
三言兩語地如實將我這裏的情況給他做了彙報,沉吟了好一會兒,杜勁松沉聲道:“以我的瞭解,這人在京圈有點人脈……”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只不過還沒等我接話,杜勁松忽然話鋒一轉道:“不過也有不少人看他不怎麼順眼。畢竟人家是藝術家,水平是有,但脾氣也臭,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買他帳的。”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你的情況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去跟部長彙報一下。把他搞臭不太現實,但適當敲打一下,讓他拎拎清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聽他這麼說,我頓時鬆了口氣道:“那就謝謝杜哥了,等我回去請你喝酒。”
掛斷了杜勁松的電話,第二個,我打給了宋政委。
接通之後,照例寒暄兩句,我把剛剛跟杜勁松說的又跟他複述了一遍。
相對於杜勁松,宋政委對楚佳贇還是頗有好感的,畢竟之前消防宣傳片的事,楚佳贇沒少爲他們出力。
“媽了個巴子的!這羣人還有沒有點良知!”罵了一句,宋政委立刻表態道:“你放心,我明天……不,現在就找人!深圳是吧?老子有戰友在那兒,他奶奶的!不給他找點麻煩,當我們好欺負啊?!”
第三個電話,我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最終選擇打給了高瞻。
剛一接通,還沒等我開口呢,對面就傳來了一陣讓我有些“惡寒”的感激涕零的言論。
不過對於高瞻的感謝,我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受之有愧。
雖說如果沒有我的“神兵天降”,楚佳贇今天多半怕是凶多吉少。但之所以她會淪落至此,這裏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我個人的因素在裏面。
畢竟按照孔公子的正常操作,即使她看上楚佳贇,大概率也不敢對她使用現在這種手段。
現在之所以這麼做,估計不是就是被我逼急了,就是被人給拱了火,這纔有些喪失理智。
因此,我在他說完第一句之後,就直接打斷道:“高總,你別這麼說。我這也是趕巧,另外……楚佳贇碰到這樣的事情,我個人多少也有一點責任。”
“不不不,這事情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回了一句,高瞻也沒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我道:“所以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
“我是想問問高總,是不是方便出面給今天在場的幾個演員大腕兒打個電話。從側面也好,正面也罷,提一提今天這個事情。畢竟作爲演藝圈的前輩,楚佳贇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也不怎麼光彩,你說是不是?”
這話的言下之意是,我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孔碩對楚佳贇幹出了今天的事情,但她以這樣一個狀態被孔碩給弄出來,你們要說自己不知道……就有點扯淡了。
至於具體要怎麼跟他們說,是用客氣方式的聊,還是用威脅的方式談,這方面,高瞻肯定比我有經驗。
其實這件事原本我是可以自己做的,因爲託了孔少的福,我有道上大哥範威,範爺的聯繫方式。
之前花了50萬,跟他交了個朋友,現如今,我想讓他幫忙找幾個人上門去遞個話,應該問題不是太大,了不起再花點錢罵。
但思前想後,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還是由高瞻去做比較好。
畢竟人家好歹是楚佳贇的姑父嘛。我要是什麼都做了,還要他做什麼?所以這也是我在撥出這第三個電話之前,會有猶豫的原因。
果不其然,聽我這麼一說,高瞻立刻拍胸脯道:“這事兒張銘剛剛已經跟我說了,你放心,這事兒一定會給佳贇一個滿意的交代!”
只是我這剛對高瞻的觀感上升了一個臺階,他接下來說的話,就讓我感覺……他怎麼有些現原形的意思。
“劉暢,正好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我這兒有個事情想拜託你。”
“高總別客氣,你儘管說。”
“我這兒有些事走不開,你正好在深圳,所以是不是能麻煩你替我照顧一下佳贇,這戲咱就暫時不拍了,等她身體好點之後,請你直接帶她回上海。”
我擦!搞了半天,你這親姑父壓根沒打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