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分鐘之後，我忽然回過味來，對身邊的小悅吩咐道：“你去外面打探一下，秦總帶今天來的那個女的，是不是叫姚蕾。”
待小悅出去之後，我看向依舊在那兒油鹽不進的陳依依道：“陳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兩三個月，在一定程度上，孫總就是你的甲方了。趁着現在他還能用這種低三下四的口吻求着你，差不多就得了吧。”
這不是我信口胡謅的，而是在之前討論拆分公司的時候就已經談好的。
屆時，若是孫杰這邊再有類似需求，那他就要走一個內部採購的流程，向陳依依這邊採購相關服務，並在一定的財務週期統一進行結算。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家隔三差五開個會，把事情說清楚佈置完就結束了。
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孫杰就會變成陳依依的甲方。
當然，費用這塊自然不會很高，基本也就是個人工成本再開10%的利潤。
這部分小吳會幫忙把關並統一提供結算單給到兩位老闆。
不管怎麼說吧，既然工作流程改了，那也確實如我所說，孫杰成了陳依依的客戶。而且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一部分收入來源。
所以此時的孫杰沒心沒肺地笑了一聲，但隨即立刻正襟危坐恢復了嚴肅。
無視了他“小人得志”的反應，還有陳依依瞪他的眼神，我朝會議室外面小悅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道：“看到沒，那個穿得跟財閥夫人似的女人，大概率是我們未來的大金主。現在人都已經來了，而且還是事先完全沒打過招呼的突擊檢查，那我猜人家勢必已經對我們的基本情況做過摸底，也調查清楚了。現在就是過來感受一下公司氛圍。”
笑了笑，我悠悠說道：“只要聊得好，相信要不了幾個月在座各位肯定都能發點小財。”頓了頓，我看向其他幾個在會議室的業務骨幹道：“你們放心，這事兒屬於見者有份，公司有股權池，到時候你們也會有獎金的。”
就在在場所有人都給我報以笑容的時候，陳依依獨樹一幟地唱起反調道：“這跟我堅持原則有什麼關係？”
表情一滯，我尷尬地撓撓頭解釋道：“我就是希望你看在錢的份上，能別這麼……執拗。”
話音剛落，陳依依不假思索地諷刺我道：“哈！那錢呢？也沒看到不是嗎？你現在這些話，不就是在畫餅嗎？我爲什麼要因爲你幾句話就改變自己的原則？”
如果這話她是私下裏說的，那一點問題沒有。
但這是在開會，現場又被她這麼一懟，我等於完全被停在了槓頭上，我作爲一個老闆，面子往哪兒擱？我這等於毫無退路可言了。
但我還是忍着火氣耐着性子說道：“不是，客戶這邊只是讓你在節目里加一點有他們企業品牌色的背景元素，這就是讓設計稍微弄個什麼裝飾往裏放一下的事情，怎麼就上綱上線到原則高度了呢？”
“我很早之前就說過，我的節目所有的置景配色，力求的就是一個簡約、溫馨，就是要盡全力去除商業化的氣息，讓受訪者儘可能不要感受到一種被消費的感覺。”
頓了頓，陳依依看向孫杰道：“你要往裏產品陳列，加宣傳物料，那後期加進去都沒問題，但如果加在採訪現場加入品牌相關的配色元素，我堅決不同意！因爲今天你加了，明天孫杰是不是也要加？後天老賀再給我來一個東北大花襖，那我這訪談節目成什麼了？！嚴肅性在哪裏？”
這還沒完，瞪了我一眼之後，她接着說道：“我請來的嘉賓都是普通人，有的人還特別內向甚至敏感，任何一點不和諧的因素都有可能導致對方直接反悔退出錄製。我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說到這裏，陳依依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你堅持開這個先例！要麼你拿錢買通我，要麼你就出錢，專門爲有這種需求的客戶重新佈置一個採訪空間！我給他們單獨開一個‘恰飯’頻道。”
且不論陳依依給出的第二個建議是不是擡槓，但理論上說，這個所謂的“恰飯”頻道，還是有可行性的，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陳依依給了一個臺階了。
但這時候，孫杰卻苦着臉道：“陳總，你這不還是變相拒絕嘛？你明知道人客戶看中的就是你過幾天的那個選題，佈置個新的參訪空間，時間上也來不及啊。而且新的佈置還要跟客戶確認，現在這個地方，要怎麼弄客戶自己都已經想好了……”
冷笑一聲，陳依依面無表情道：“能做的讓步我已經做了，搞不定客戶是你的問題。”
說着，她又看向我，得意洋洋地挑釁道：“劉總，看來現在只有你拿錢買通我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自認爲客戶的這種需求不算太過分，如果人家孫杰能第一時間搞定客戶，也不至於在這裏提出來受你的氣了。
而且你現在這話是什麼意思？
逼我當場掏錢，不掏錢就是假大空的畫餅pua你？你讓我這老闆的臉往哪兒放？
於是乎，我腦袋一熱，氣不打一處來道：“行！你在公司有多少股份？！我現在就掏錢買你一半！”
頓了頓，我接着說道：“我也不坑你，就以五千萬的估值算，1%就是50萬。你要是賣，我現在就給你轉賬，稅都不用你出！”
眼看我和陳依依出現了僵持，孫杰立馬開口打圓場道：“不是，你倆怎麼還較上真了呢！劉總你消消氣，陳總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她這擺明了就是在說反話呢！她怎麼可能是這種市儈的人，你說對不對？”
頓了頓，他又看向陳依依苦着臉勸道：“陳總，你也別在意，這投資人忽然造訪劉總難免分神會錯意，而且你認識劉總這麼久，他哪次跟我們畫過大餅，你說是不是？他剛剛說的那些，就是在真心實意在給我們謀福利。”
不等我或者陳依依說話，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小悅去而復返道：“劉總，秦總讓你過去一下。”
聽小悅這麼說，我只得站起身，順便瞪了陳依依一眼，而後者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我一眼。
這要不是會議室裏有一羣人，我真恨不能過去把她按在桌上狠狠地抽她屁股！
“你給我等着！”臨出會議室之前，我撂下狠話道。
“有本事你下班別走！”她依舊不甘示弱！
“好！咱們天台見！”
出了會議室，我跟着小悅，來到了一個正在開工的直播間門口。
並在那裏近距離地接觸到了姚蕾。
怎麼說呢，單從穿着打扮來說，你很難不注意這麼個穿着旗袍，披着坎肩，把線條勾勒得凹凸有致的女人。
但如果純看長相的話，坦白說，姚蕾長得真挺一般的。妝容倒是挺精緻，但五官比較尋常，臉型也比較圓。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外貌，起碼說明她臉上沒動過刀子。
身上有沒有不清楚，但起碼人家肯定沒有容貌焦慮，不僅沒有，甚至舉手投足間，還透露着很強的自信和氣場。
“劉暢，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姚蕾，姚姐。”見我過來，秦莉開口介紹道。
我這剛點了點頭，還來不及開口，姚蕾就笑着朝我伸出手道：“劉總你好，久仰大名。”
輕輕跟她握了握手，我笑着調侃道：“喲，沒想到我還這麼有名呢？”
聽我這麼說，姚蕾話裏有話地接道：“呵呵，劉總不要妄自菲薄，你比你想象的可要出名多了。”
正當我疑惑之際，她也沒給我接話的機會，直接指了指身後的直播間提議道：“招呼也打完了，那接下來，能不能麻煩劉總帶我參觀一下貴公司呢？”
“當然，榮幸之至。”
之後，大概花了十幾二十分鐘的時間，我帶着姚蕾參觀了一下公司，並大致講解了一下我們公司的業務範圍、客戶所涵蓋的領域以及工作流程等等。
姚蕾全程基本沒有插話，唯一的問題，就是問了一下我們公司的營業額。
關於這點，前兩天的時候秦莉還特地找財務問了一下，經過財務的核算，截止到目前的營業額（合同簽訂金額），大概是1800多萬。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到今年結束，我們的整體營收，應該能到2000萬。
淨利潤估計有個五成的樣子，也就是差不多1000萬。
這個成績，對於一家成立不到一年，員工30多人的公司小公司來說，我個人認爲，這個成績還算挺不錯的。
不過姚蕾對此卻沒有置評，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參觀完公司，眼看着就要到中午飯點，我很自然地提出聊一會兒咱們一起出去喫個飯。
但未曾想，姚蕾竟然以中午約了人爲由給拒絕了。
然後，就這麼“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搞得我在目送她上車之後一臉懵圈地看向邊上的秦莉：“不是，這什麼情況？”
苦笑一聲，秦莉也頗感無奈地答道：“本來是我跟她說好一起喫個午飯的，但剛剛我瞄到她手機，好像中午老頭找她，所以就算天塌下來，她都得去。”
愣了片刻我才反應過來秦莉說的老頭應該是辛國華。
想想也對，姚蕾的一切基本都是拜辛國華所賜，那確實得做到隨叫隨到。
嘖嘖嘖，這娘們兒思路甚是清楚，有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