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是深夜,更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裏的變化。
嗡……
空氣裏傳來一陣微動。
宅子附近的兩公里之內的虛空波紋陣陣,一道道身穿軍裝的人影由虛變實。
召喚出來的軍人個個頭戴美製鋼盔、身着草綠色軍裝、腳踏美式作戰靴整齊列隊跨立。
步兵方陣後面還停放着大批抹着黃油火炮、輕重機槍、彈藥。
十萬名裝備精良的遠征軍目光共同看向一處。
那是最高指揮官江白的住所,他們軍姿挺拔,宛如一顆顆釘子釘在原地,靜靜等待着他的調令。
【叮,十萬遠征軍召喚完畢,請注意查收!】
【叮,三名遠征軍將領召喚完畢!】
【叮,各類武器裝備召喚完畢,請注意查收!】
遠在宅院中的江白看着眼前手作美式敬禮的三名少將。
“虞嘯卿、龍文章、韓紹功拜見少帥!”
看着眼前三張嚴肅的面孔,江白心裏非常敬重他們。
他們三個都是純粹的軍人,不參與黨爭,定下的人生信條就是驅除韃虜,以命守護鏵土。
有他們所帶領的十萬大軍,拯救四萬萬黎民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虞嘯卿、韓紹功你們暫率領第6軍、第66軍部隊就地駐紮,龍文章你暫率領第5軍所部勒令附近軍警、保安團全部繳械,全部監禁,膽敢有反抗者,無需請示,就地槍斃!”
慈不掌兵,說到這裏。
江白的眼眸裏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氣。
會澤縣城關鎮是一個特殊的地方,老唐家的根在這裏。
唐大帥蹊蹺身死,直系親屬和心腹手下都在此守靈。
滇系軍政方面正處於權力真空期。
偌大的滇省難保不會出現一些想要顛覆唐系的勢力。
眼下,他要提防不僅僅是滇系舊勢力,還有小鬼子等外敵勢力。
所以江白在合法接任西南王之前,手腕必須要硬,速度必須要快,眼下除了十萬遠征軍可以信賴,其餘人他一概不信。
否則任何一個誤差,就會引起省內省外的連鎖反應。
“是,卑職領命。”
龍文章等人聽聞身軀稍微一怔,而後利索轉身下去安排江白命令的事務。
作爲唐大帥的老家,唐家人的龍升之地,附近的保安團、軍警更是有二千人兵力之衆。
這些二千人地方保安力量第一時間被龍文章所部鎮壓、監禁。
一些不服從管教、膽敢反抗的士兵、軍警皆被當場擊斃。
片刻後。
唐家老宅正廳。
踏踏踏!
就在這時前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軍靴踏地聲音。
“少帥大事不好了!蒙自胡若愚、昆名隆山、昭通張汝驥、大理李選廷四名鎮守使聯名通電。”
“要求少帥您在三日之內通電全國下野,否則他們將會以鋤奸名義組成討伐軍發動兵諫!”
此話一出,整個宅院裏的哭聲全都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嘈雜之音。
“放他孃的狗屁,江白少帥可是唐大帥欽點的即位人,四條鎮守使不過是唐家的四條狗,狗敢咬人,咱們必須拿起槍去打!”
“對,唐大帥屍骨未寒,他們今天敢讓少帥通電下野,明天就敢抄少帥的家,咱們決不能慫!”
力挺主戰的是以談國章爲首的雲楠講武堂系。
唐大帥起家之前曾擔任價講武堂教官,所以講武堂畢業生都將唐大帥視爲恩師。
他們是唐大帥稱霸滇西南的嫡系力量,不過他們大多以步入老年,年齡偏大,軍職官職分佈於中高層,被唐大帥的打壓之下,欲有隱退之勢,所以被坊間稱爲之老派。
只不過老派的聲勢稍大,很快就被主和派浪打一頭給壓了下去。
“一羣只會砍殺的粗胚,目前在我們所能調動的只有一個警衛師,還都是今年剛招募的新兵,火炮、重機槍都還未配備,打?拿什麼打?”
“他們就是撒泡尿都能把咱們淹死……”
主和派都是一些有過留日背景的青年軍官,他們的軍銜官職大多位於中低層,僅有少部分躋身於高層,因他們年齡多屬年輕化,也被稱之爲少狀派。
就在兩大派系爭吵之際,角落中不知是誰高喊道:“少帥就在後堂,爲何不詢問下少帥的主張?”
此話一出,在場的躁耳聲音全都消散,所有人同一時間都面面相覷。
對呀,唐大帥接班人就在這裏,爲啥不聽少帥決斷,決議戰還是和?
兩方心思各懷鬼胎,一時間吵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將目光擲向一處,等待年幼少主的決斷。
此時大廳之上,一個身着簡樸、披麻戴孝的年輕人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這位年輕人相貌俊朗,星眉劍目,眉宇間更是有一種上位者之氣霸臨全場。
在場的人無不身居高位,但依舊被他的氣場所壓制。
“還請少帥主戰,爲了滇省黎民之安危,我等願親自自籌兵馬,領兵討伐叛徒!”
說着,以談國章爲首的老派勢力位列一側,齊聲喊道。
江白眼睛微撇,沒有任何言語和動作。
老派主戰不過是想打着少帥的名號,和四大鎮守使哄搶唐帥身後的地盤罷了。
至於滇省黎民之安危不過是拿出來的道德幌子。
太陽底下無新事,少主年幼,權臣當道,歷史上略見不鮮的橋段了。
老派們見少帥江白一言不發,面面相覷思考着接下來怎麼再度勸說。
少壯派見老派們喫癟,當下以楊高增爲代表的留洋軍官齊聲納諫道:
“少帥,現時局動盪,敵強我弱,自古識時務者爲俊傑,懇請少帥和在場諸位認清現實,儘快派出代表與四大鎮守使議和,此舉不僅可保少帥與親屬之安,也可使底層民衆免遭戰火襲擾,讓滇西南普羅大衆安身於屋舍田園。”
江白聽聞,目光不由的打量起這個說話的年輕人。
若是唐帥勢力垮臺,選擇求和後,對於少壯派來說不過是再擇一個良木而棲罷了。
打仗是要衝鋒陷陣的,也是會死人的,求和反而可以向四大鎮守使那裏謀求一官半職。
不過楊高增和他們不一樣,他的思想有些單純。
楊高增,字牧升,大理府太和縣人,就讀於京都振武學校,而後入學鬼子陸軍士官學校,1926年畢業後加入滇軍,現職務爲靖國滇軍守備師營長,授少校軍銜。
典型的爲國從軍,爲民當兵,富有理想但善於被人當槍使的傻蛋兒!
“我記住你了。”
“恩?少帥您這是……”
沒等楊高增說完,大帥府外面響起一陣整齊富有節奏軍靴踏地上。
伴隨着軍靴踏地的聲音響起,宅院中的婦孺老少心頭皆是一驚。
守備師無令不會擅動,難道是叛軍……過來了?
江白沒有理會衆人的慌張,他來到楊高增面前說道:
“求和,能讓滇省民衆安居樂業嗎?”
“求和,外敵放下咱們頭上的刺刀嗎?”
“求和,真的能換來國之和平嗎?”
面對三連問,楊高增微微一愣,嘴巴張張說不出來話。
他被同僚簇擁着成爲代表,他只知道他的任務就是力挺求和。
但求和若是真的能換來一切,那前朝也不會滅亡,民衆也早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求和不能解決任何苦難,反而讓民衆遭遇的苦難更加嚴重……
江白眼眸冷厲,環掃全場,沉聲說道:
“我的決定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打的一拳開,免的百拳來!”
轟隆!
在場人的腦海中炸響陣陣驚雷,少帥並沒有選擇他們任何一方,而是選擇了一種另類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