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新也不避諱他們,連忙問那報信的農兵道:“怎麼了?”
那農兵道:“俺是從欒團長那裏來的,此處是團長的手書。”
“信不看了,先把情況說一說。”
那農兵點頭道:“昨天收到的消息,派往大王莊駐守的三營遇到了那一夥馬匪,兩百多個騎士傾巢而出,駐守大王莊的三營二連折損了十幾個農兵,另外十幾人也受重傷,整個連都被打的失去戰鬥力,一連三連也都有負傷,纔算是將那夥馬匪給暫且抵抗住了,現在欒團長正帶着一營去火速增援。而且還驚動了登州城裏,宗通判也派了官兵去守衛。”
孫新點點頭道:“就是那夥再登萊兩地流竄的馬匪?”
“欒團長判斷應該是他們。”
一旁的扈太公一臉緊張的看着孫新:“有幾百個流賊,這可是一羣挺大的勢力啊。”
孫新點點頭,可是出乎扈太公意外的是孫新臉上並沒有閃過過於驚慌的神情,反而是隱隱帶着興奮的神色。
他看向扈太公說道:“爹爹,這就是俺整合整個登州的機會了。”
“什麼意思?”扈太公由驚訝的發現女兒臉上也沒有太過於驚慌的神情,這才明白肯定這羣馬匪早就已經被放在孫新的案頭之上。
難道說他想利用這夥馬匪?
果然就聽孫新道:“這已經是這羣馬匪在登州搶劫的第五個村莊了,總算是等到他們來到了我護保軍的勢力範圍所在,絕對不能讓他們跑掉!”
扈太公驚訝的看着孫新:“你想做什麼?”
“爹,如果俺,喫掉他們能不能立威?若是俺整合了整個登州城東的十幾個莊子,在俺手下人口少說有個六七萬了,能和那曾頭市上臺談一談合股工廠的事情了吧!”
“你……這,那兩百多的可不是普通的山匪,人人騎馬,都是騎兵呀。一個騎兵能抵過五六個步兵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你手上的農兵不過也才一千多人,如何打得過他們?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他的獨龍崗也是拼命依靠地形修築各種堡壘纔有信心說不被梁山搶劫,但是到平原地帶去和騎兵正面交鋒,扈太公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妄想。
他獨龍崗上的莊客拉到平地上去和騎兵打還別說是人數比只有一比五的狀況下,就是一比十,也很容易就會被訓練有素的騎兵給衝散,對於孫新想要拉着他的農兵去抓那一夥馬匪立威的想法,扈太公完全不看好。.
他連忙看向一旁的扈三娘:“你也不勸勸他。”
卻見扈三娘看看相公,又看看自家爹爹,沒言聲。
扈太公這才反應過來,肯定扈三娘早就被孫新給說到那邊去了。
這小兩口這樣做是要喫虧的呀。
他更加着急,苦口婆心的說道:“孩子,現在你手上也有這麼大的產業了,只要結寨自保,憑着你那火槍兵的威力,守住現有的家當不成問題,如今正值亂世,你慢慢的開拓起來,蟄伏個三五年再做事不愁不成爲一個豪強,何必如此的冒險?”
孫新心中卻是暗自搖頭。
現在已經是政和四年了,按照正常歷史進行下去,這兩年梁山就將強勢崛起,如果自己一味蟄伏安安穩穩的捱過這兩年不是問題,可等捱過這兩年就是一一一六年,金朝將征伐遼國,北宋也準備進取燕雲。
想要在那個亂局之中存身甚至崛起,這兩年的時光自己一定不能浪費。那就只有發展壯大,在梁山崛起的亂世之中搶他一份份額這一條路。
“爹爹這事情俺不能聽你的,一定要聯合曾頭市,俺已經下定心了。”
“你!”扈太公實在想不通原本處處孝順的女婿怎麼這時突然如此的執拗。
他也不是一個脾氣多麼溫和的人物,費了半天口舌發現女婿無論如何勸不住,心裏也生起氣來。
“好好好,你硬要去打就去打,倒看看你能不能真的在登州用你那步兵抓住幾百的馬匪。”
“若你真能抓住那些馬匪,也不要你求,曾頭市這事情俺親自幫你去說項。”
孫新也想不到能激出扈太公這一句氣話,扈太公在這東三府也是頗有威望的,有他幫自己去牽線搭橋,可是比自己孫家莊中派一個人去洽談要方便許多。
孫新連忙道:“爹爹,我可不當你,這是氣話。”
“呵,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有什麼氣話之說,就是怕你平白折損了人手。”
孫新絲毫不擔心的笑道:“如此那俺就先去安排了,還請爹爹稍坐。”
他一出門,扈三娘也跟着去了,她也是監理會的監事,開大會少不了他。
只留下扈太公在屋中,看着懷裏白白胖胖的小外孫,扈太公一陣嘆氣,家裏那兩個貨不成器也就罷了,原本一向靠譜的女兒女婿怎麼也突然如此冒險起來?
女兒扈三娘雖然年少時調皮一點,但是在大事情上一向是聽話的,現在這表現,不用問肯定也是受了那孫新的挑唆。
這女婿真是……
孫新和扈三娘急忙忙的走進會議室,孫新看向扈三娘說道:“先前那樣和爹說話他不會生氣吧?”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你話都說出去了,還能怎麼着?”
“你覺得能打得贏嗎?”
孫新原本以爲她會對自己的戰略也沒什麼信心,卻沒想老婆盯他看了一陣之後點點頭說道:“你是俺相公,如何打不贏?”
孫新樂了,扈三娘這是沒理由的相信他,這種夫妻之間絕對的信任何其寶貴。
他不禁抱着老婆親了一口,弄得扈三娘滿臉羞紅:“幹嘛呢?不開會了呀。”
收到孫新急忙來到的消息,樂和很快就到了,孫新將欒廷玉的信都交給樂和看了一眼,之前孫新已經多次在監理會表示自己需要在登州擴展工商業勢力。
孫記工廠雖然掙錢,可是在這年頭對於許多不善於經營的地主來說,他們寧願老老實實的用最愚蠢的方法買地租地也不願意費心勞力去合資辦什麼工廠,更何況當此亂世能夠保有一份家財就不錯了,願意投資的人自然更少。
孫新想到唯一能夠說服他們的只有這農兵,如果他的農兵能夠證明自己是亂世之中一支能夠保護豪強的力量,絕對能吸引不少的莊子自願加入孫家莊的陣營。
說白了就是倚冦自重,這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