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世和範訥兩人騎着高頭大馬一起遠遠看着視線中出現的高大城池。
“總算是回來了！”範訥說起這話之時感慨萬千。
他原本就是滑州知府任上起家的，結果女真人南侵他舍下滑州，帶着兵馬就往開封府逃，拼死拼活逃得一條性命都沒有想過還有機會回到滑州。
他笑着看向身邊的劉光世只見劉光世沉默不語。
正想說話之時，範訥眼見着前面的哨兵押來幾個衣衫襤褸的青壯。
“這些人便是那監理賊的奸細了？”
“回大人的話，他們都是監理賊在滑州的奸細其中還有匪稱作州監事者。”
範訥點點頭：“押下去，嚴刑審問。”
劉光世聞言看了一眼那些個已然是滿身傷痕的監理會人物，連忙對範訥說道：“大人，現在還在作戰，城都沒佔下來就審問俘虜也是沒必要吧。”
這一回範訥帶着一萬兵馬，身份乃是河東路宣撫使，而劉光世自從他父親劉延慶被貶之後，就一直在西軍之中廝混，半個月前因爲完顏宗翰的入寇，西軍從前線一路撤回開封保衛聖駕。
劉光世跟着种師道一起來到開封，作爲此時趙佶手下最有戰鬥力的一支隊伍，這一回趙佶決定和女真的聯合之後，就將手下的行軍老卒全部派了出去，跟着大宋的軍隊一起去接收女真人留下來的城市。
那幾個監理會的幹部被押下去，路上便破口大罵起來。
“你們這些宋官，女真人打來的時候你們就逃跑，俺們監理會拼死抗敵，等到現在見到俺們監理會打出成績了，你們又聯合女真人一起來坑害俺們，除了陷害忠良，你們這些宋官還有什麼本事？”
劉光世和身邊的一衆士兵聞言都臉上發燙，而範訥聽聞直接大怒，他指着那罵的最兇的監理會年輕幹部說道：“割他舌頭！”
他手下的一個親兵拿出解腕尖刀。就撬開那幹部的嘴巴，硬生生在對方痛呼之中，將他的舌頭割了下來丟在地上。
範訥哈哈大笑，這纔對手下人一擺手：“準備進城！”
他回頭對劉光世說道：“將軍還是早些做好準備，咱們進城之後就要清繳城中的監理賊，避免這些個賊子在城中造成禍亂。”
劉光世沉默不語心。
雖然他之前跟父親一起南征北戰，也見慣了宋軍中各種齷齪事情，但是自問心跡，劉光世還是覺得他們畢竟是忠於朝廷的，可如今大宋這般的作爲，哪怕作爲西軍中的世家，劉光世也覺得面上無光。
來到城郊，滑州城外一些村莊裏頭的三老四少早已經備好酒禮在路邊等待。
現在女真人還在城裏沒撤，範訥有些害怕他們，不敢去催促，聽聞女真人還要一些時間休息纔會離開之後範訥便命大軍在城外村莊中駐紮。
城外幾個村莊的鄉紳們戰戰兢兢的來迎接大軍，範訥一入村便找來村中保正，要求他給大軍準備肉食美酒。
村莊剛剛被女真人洗劫過一遍，哪裏還剩下什麼酒肉，但是眼看着宋軍士卒們個個大呼小叫的模樣，如果他們不順從的話，就要在村中大肆搶掠，那村中的地主大戶們有苦難言，只能拼命去尋找。
等待了半天，派去詢問的謀士終於回來：
“回稟大人，那城中的女真人說他們怕城外有護產隊不敢走。”
聞言不光是劉光世，就是範訥也有些愕然。
劉光世皺眉：“那些女真人難道連監理會的護產隊都打不過？未必還要我們給他一路送到長城以北去？”
那謀士說道：“城中的女真人有三四千，若是隻有騎兵想要撤出去還是簡單，但女真人的意思是他們所帶的東西頗多，滑州附近有許多護產隊，若是碰到了護產隊難免糧草淄重有所損失。”
劉光世和手下的一衆將官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女真人怎麼可能從北方帶來多少糧草輜重，這些所謂糧草輜重多半就是在滑州城外搶掠所得。
這些人現在想要撤離，連自己的搶掠所得都不願意丟舍，還要宋軍幫他們保護。
他們根本不是什麼打不過護產隊，就是懶得死人，寧願宋軍幫他們去死。
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坐在主將位置上的範訥思索一番笑道：“你去和那城中的女真人說清楚，是不是咱們能保護他們的輜重安然出滑州地面他們就能撤離？可別到時候我們出兵出力他們又反悔。”
聞言那謀士點點頭，連忙騎上馬又奔滑州城而去。
劉光世一臉訝異的看向範訥。
範訥對劉光世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監理賊能夠在滑州城外活動，靠的都是這村莊之中有監理賊的奸細，現在這些村莊都在咱們掌控之下，咱們想要問出那些監理賊的所在，想必也不會難。”
“將軍你以前是和那監理賊的護產隊打過的，咱們惶惶天兵打不過那監理賊的護保軍，難道連他的護產隊也不是對手？”
“我早就打聽過了，他們的護產隊在女真人進滑州之後對滑州發起過多次攻擊，現在只怕也已是彈盡糧絕，趁着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們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反正咱們入了滑州也要清理這些監理賊的勢力，現在打他們哪怕出了什麼事情，好歹也有女真人可以做咱們的倚仗，總不至於全軍覆沒。”
範訥哈哈笑道：“有這樣厲害的友軍，咱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劉光世聞言呆愣半晌，而那謀士進城之後不久便跑了出來，對範訥報喜說：“城中的女真人千夫長願意親自到咱們營地之中做一個憑證，保證他們一定講信用，只要咱們打敗了城外的護產隊，他們馬上就離城而走。”
範訥萬分滿意，於是吩咐手下趕快把之前抓到的監理會幹部拖來審問，順便將附近村莊的三老四少也全部抓了，着實的詢問，一定要問出各村各莊監理會的佈局。
夜裏，範訥的營帳之外，拷打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範訥對劉光世笑道：“將軍只消準備好，不多時就能問出端的，今天晚上咱們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