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棘手的是護保軍的先鋒隊隨後就到。
完顏宗翰一咬牙果斷帶着士兵向前繼續逃跑。
又過一日,護保軍的先鋒騎兵隊來到定平,看見定平縣上居然掛起監理會的旗幟,領隊的騎兵團長一臉疑惑。
仔細一看,那旗幟畫的還有點歪,就像是從一本印刷質量很堪憂的書上抄下來的。
護保軍的八字口號旗是孫新寫的,孫新的字不算驚豔,但是起碼工整能看,而定平縣城上的旗字寫的歪歪扭扭不合規矩也就算了,居然將八字口號的順序擺反。
第一眼看到那騎兵團長還以爲是女真人搞的什麼疑兵之計。
不過那騎兵團長還是命令手下士兵去叫城。
一路從河南殺過來,現在這些護保軍已經形成極強的戰力自信,女真人雖然能打,但是根本不敢跟他們久戰,只能邊打邊跑。
現在他們就是要追着女真人打,如果女真人都在縣城中那反而是好事,大不了把縣城一圍,然後等待後續援軍到來。
到城下一番詢問,騎兵團得到了更疑惑的信息,定平縣居然已經被監理會佔領?
團長甚至以爲自己地圖印錯了,不過縣中的監理會幹部個個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已經是監理會的地盤,甚至歡迎同志進城來坐。
那一臉熱情的樸實樣子,讓護保軍士兵都感到賓至如歸,又的確是有監理會組織的感覺。
騎兵團長雖然疑惑,但是他的任務是追擊,也不能在此地久留,於是勞煩城中的監理會幹部去補充飲用水之後,就帶着自己的騎兵團繼續向前。
又過了三天,護保軍的大部隊終於到達。
已經從洪澤湖監理會大隊長升任到護保軍師長的祝彪帶着自己的大隊人馬來到了邠州。
到此的目的是要徵糧。
從河南一路打到陝西,護保軍也不可能隨身帶那麼多糧食,所以進入陝西之後,後勤工作就由本地的百姓負責了。
護保軍也是徵糧的,只不過更加註重方式方法,會跟百姓用貨品交換。所用的貨品不是其他,就是山東產的棉布。
這東西比糧食輕巧,護保軍一路來帶了不少,特別是到黎陽之後有港口的優勢,從山東源源不斷運來的布匹,一部分用來在本地發賣,給顧大姐的監理會貿易口掙錢,另一部分則直接充做軍需品,讓戰士們帶上前線,關鍵時刻一領棉衣足夠換上幾天的喫食了。
而祝彪之前是在洪澤湖監理會幹的說是軍事幹部,其實做的大部分是民政工作,真正參與的大戰就是圍困徐州,沒圍幾天就改成做生意了,現在徐州府內外全都是和監理會有商貿往來的商人,監理會在徐州百姓間說話比大宋官府好使得多。
祝彪也由此積累了大量民事工作的經驗,現在雖然回到軍中,但是卻被安排了一個負責後勤的官職,帶着自己的師長名頭,天天負責下鄉徵糧。
起初在河南征糧非常困難,當地的百姓被女真人禍害的不輕,自己的糧食都不夠喫。
不過進了陝西情況要好得多。
來到此地的完顏宗翰根本沒有時間禍害百姓,屁股後面有華北監理會的騷擾,出山陝的道路又有山東監理會的堵截,和初期可以耀武揚威的完顏宗望比起來,他算是遭老罪了。
祝彪的徵糧工作也非常好做。
欒廷玉的大軍聽說完顏宗翰已經向慶州方向逃跑,於是不做停留沿着馬蓮河一路追擊而去,而祝彪來到了邠州時以爲自己就將面對和其他被女真人禍害過一次的地方一樣,眼前會出現義軍四起,大宋官府殘留部分統治,地方豪強圍莊自保的混雜局面。
他隨身帶着的一個團,就是爲解決這些問題的。
可是來到邠州定平縣之後祝彪一下就被眼前的場面給看懵了。
直接定平縣城門大開,一羣民兵打扮的傢伙列隊整整齊齊,甚至自發的在右手上繫了紅布條,整的就像護產隊已經佔領此處一樣。
人羣之中就見張宷排衆而出,一臉激動的下跪:“同志來了,下官也是心向監理會的!”
看見這副喊着同志跪地磕頭的場面在場的所有護保軍戰士監理會幹部全都一臉懵。
一路從河南來,獻城歸附的他們看過,但是這樣子上來就稱同志的還真是沒見過。
祝彪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扶起:“閣下是這定平的?”
旁邊躥出來一個穿着大宋縣官服飾的人:“這是俺們定平的護產隊司令。”
祝彪都聽傻了,這級別有點高呀,一個縣居然能安排到護產隊司令?
“司令?”
這時張宷再次跪地磕頭,“危急時刻,俺們鄉民無力保存自身,只能借監理會的虎威,若不如此,定平早成一片白地也!”
這時不光是祝彪傻了,就連他身邊的定平縣令也目瞪口呆。
甚至張宷手下的幾個幹部都有些迷茫。
他們其中也有和張宷一起從村子裏出來參與過張宷起家全過程的人。
但是時間乾的久了,見到張宷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他們自己都在流傳,說張宷在監理會中有關係,如此傳說,這些人彷彿覺得自己更有底氣,做事都做得更好。
而這時聽到張宷的話,他們才終於相信,原來張宷和他們一樣,根本就和監理會八竿子打不着。
祝彪大概也弄清了此地情形,彷彿記得之前收到一條情報,說是在邠州有一個監理會組織,還幫助過前進的騎兵團。
看樣子就是張宷他們。
祝彪覺得好笑,這東西居然還有造假的。
但是出於謹慎考慮,他當下也只是一邊安撫着張宷,一邊派人入城,馬上全面接管定平。
當天晚上祝彪就和手下的幹部還有軍官、護保黨員代表祕密開會。
“定平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這張宷乾的還不賴,居然組織起百姓把女真人給嚇走了,就是放在咱們監理會序列裏,也算是有能力的幹部。”
“我不看好,他的手法相當粗糙,我手上收到了十幾份卷子,都是百姓告他強娶豪奪的。”
“這傢伙進定平縣統治十天,已經新收了兩房小妾,自稱全都是無依無靠纔可憐她們收留的。但是仔細詢問,這兩人原本都是縣中大戶的女兒。”
祝彪手指頭敲着桌面,這張宷以及他手下人乾的事情亦正亦邪,真有點不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