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淵聲音雖然依舊平靜，但卻多了些別的意味，秦若微剛準備追問，結果卻是雙眼一痛，忍不住將眼閉上，等她再次睜開時，卻是發現眼前一切忽然變得格外清楚。
就在這時，兮淵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再仔細看看那少女。】
聽到兮淵這話，秦若微也是再次看向了坐在蛟頭上的少女。
【這怎麼可能？】
秦若微雙手緊握，滿臉不可置信，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漸漸泛起一絲微紅。
只見那佈滿猙獰紋路的龍角之上的少女雖然神情冷冽但依舊難掩其秀麗可愛的容顏，和其記憶中不同的是，以往萬年不變的雙馬尾如今被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隨着罡風吹拂而輕輕舞動。
“瀟瀟...”
秦若微張口卻並沒發出聲音。
但坐在龍角上的少女卻像是感知到什麼一樣，站起身來，單薄的身形佇立於天地之間，一雙與人類迥異的豎瞳緩緩轉動。
秦若微頓時神色驟變。
不過好在潘瑜誠等人及時開口，將少女的注意力給拉了回去。
“孽畜，你屠戮我夏國子民無數，今日這青山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潘瑜誠表情肅穆，他身後衆人同樣也是如此。
隨着他這一聲暴喝，少女與歸元龍鱗蛟的視線一同鎖定在了對方的身上，兩雙灰綠色的豎瞳猛得一縮，溫和暴虐的聲音同時響起。
“就憑爾等螻蟻？”
【是瀟瀟的聲音。】
秦若微此時已經是重新鎮定下來，趁着雙方對峙，她也是急忙問道。
【只是爲什麼這頭蛟的靈體和瀟瀟長得一模一樣？難道說瀟瀟並沒有死在青山狼的利爪下而是被蛟給帶走了？】
說到這裏，秦若微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希望，可是這股希望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兮淵接下來所說的話給打破了。
【蛟的確帶走了她，可她也是真的已經死了。】
【可是...】
秦若微咬緊了脣，直到嚐到一絲血腥味後，才頹然開口。
【好吧，也就是說那具軀體雖然和瀟瀟一模一樣，但並不是瀟瀟。】
【可以這麼說，歸元龍鱗蛟在萬千低品武者中選中了程瀟瀟，融合了她全部的記憶，藉由着她行走在人世間六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經歷完成從墮獸到人類的蛻變...當然，這種蛻變眼下來看，應該是失敗了。】
秦若微聽到這裏的時候，心中忽然產生一個很荒謬的想法。
【漂亮姐姐，你是說現在的蛟擁有瀟瀟所有的記憶？】
【嗯。】
【那爲了能夠成爲人，也就是說所謂悟出人道的過程，蛟在這種過程中是不是得把自己當成瀟瀟？】
要不然怎麼去共情領悟，參透所謂的人道？
兮淵在聽到秦若微說的話後，遲疑了片刻，然後纔開口。
【也可以這麼說。】
【既然如此的話，那擁有瀟瀟全部記憶，並且將之接受，當成自己記憶的蛟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不是也就代表着如今的它其實也算是瀟瀟？】
秦若微剛說完，兮淵便反駁。
【就像你擁有了青石城秦家秦若微的全部記憶，你也依舊不是她。】
【可是...】
秦若微還想說自己又沒有與原主共情過，所以她和蛟以及瀟瀟的情況不一樣，但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卻是突然想起了“可樂雪碧”理論，然後猛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蛟和潘瑜誠在進行了一番脣槍舌戰後也是正式開戰了。
雖說潘瑜誠這邊的人類強者衆多，但是八品之上的卻是一個都沒有，而蛟雖說還未曾徹底突破至靈獸，但好歹也是半隻腳踏入尊者境，所以不過十來個呼吸間，潘瑜誠這邊就倒了一大半。
見到這一幕，秦若微也是皺起了眉頭，她還想坐收漁翁之利的，可現在看來這鷸蚌的水平明顯差距過大啊。
就在秦若微以爲潘瑜誠等人要全面落敗的時候，後者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類似於懷錶的東西。
那東西看上去平平無奇，可當潘瑜誠一掌將其握碎的剎那，天地爲之一靜，緊接着黑色的點如同墨水入畫一般盪漾開來，枯槁的手掌隨之探出撕裂了蒼穹降臨在歸元龍鱗蛟之上。
少女與蛟龍同時擡頭，注視着來自萬里之遙的神罰！
枯槁的手掌明明毫無靈氣波動，可當它落下的那一刻，歸元龍鱗蛟卻駭得渾身鱗片都跟着顫抖起來，它想逃，可視線所及之處已無生地可尋。
絕望之下，它將靈體護在身下，目光怨毒地看向了那緩緩而下的手掌，身體猛地一縮，然後再飛速朝着那枯槁手掌而去。
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在秦若微愕然的目光之下，那枯槁的手掌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歸元龍鱗蛟的身體拍成了一團肉泥。
一如數日前，秦若微在接壤之地見到的那頭潯龍龜甲獸。
這就是人類的頂尖戰力嗎？
還不得秦若微感慨完畢，她眼前的視線就已經是飛速掠過，秦若微再次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權，眼睜睜地看着兮淵操控她的身體朝着那團還在跳動的血肉而去。
潘瑜誠等人剛從震撼中走出，就見到有人想要搶奪勝利的果實，當下臉色一變，剛欲呵斥，便是見到東南西北方向同樣也是掠出幾道身影。
這些身影雖然全部籠罩在神魂之力下，看不清容貌，但明顯都是人類。
秦若微同樣也是嚇了一跳。
【這麼多老六的嗎？】
她還以爲就只有漂亮姐姐這一個漁翁。
前來奪取靈核的那幾人似乎是一起的，在見到兮淵出手後，其中三人身形一滯，然後轉身便朝兮淵而來。
【臥槽，這些人不講武德。】
秦若微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幾人實力如何，但敢在這個節骨眼動手的武者其實力必定不會低於八品。
只是他們這小小的青石城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高品武者？
校長他們難道是喫乾飯的？
一念至此，秦若微陡然反應過來。
靠！
她知道眼前這些人都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