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他就看到了碧藍的大海,看到了沿海一側,那繁華的雲港東區。
飛機落地,隨楊總裁走出機艙,溫熱的空氣迎面撲來,久違的溼潤,是那樣地甘甜。
取過行李出機場時,家輝已經在出口,迫不及待招手了。
家輝旁邊,小帥看到了海棠,她是那樣精心打扮了一番,柔順的披肩發,戴着翡翠耳釘,一襲藍色長裙,白皙的手腕上,仍是和小帥一樣的情侶款手錶。
她沒像家輝那麼激動,只是帶着甜甜的微笑,盯着小帥看。
離別時,她還穿着厚厚的過冬大衣;再見面,已是初夏時節。
家輝自然要先去招呼楊總裁,路過小帥時,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小帥會意點頭,隨即走向海棠。
海棠把紅脣抿成了一條縫,她到底還是羞澀的,人多的地方,不願過多表露情感。尤其當着楊總裁這幾位老人的面,海棠始終保持着職業般的禮儀。
彼此打過招呼之後,小帥先開了口:“那…楊總裁,我就先回家?”
楊總裁笑了:“你得跟家輝請假。”
家輝拿舌頭舔着牙笑:“快去吧,明兒記得上班。公司裏好多事,還等着跟你商議呢!”
他們那羣人,和家輝一起上了公司的專車。
海棠則是自己開車來的,不由分說幫小帥拉着行李箱。
終於坐回了車裏,還是那股熟悉的香味。也不知道爲什麼,小帥竟突然有點想哭。
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哭,就是情緒一下子涌上來,特想找一個肩膀靠一靠。
海棠放好行李上了車,把車門關好,又打開空調。
兩人轉頭,四目相對,那琉璃般的眼眸,是小帥日思夜想的羈絆。
海棠擡起白皙的小手,帶着淡淡的溫熱,輕輕捧起他的臉頰:“還疼嗎?”
“早好了,不疼。”在沈蕾面前,他需故作成熟;在海棠面前,他可無拘無束。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表現出任何情緒,可以踏踏實實,不用有任何顧慮。
“傻不傻呀?他打你,你就乾站着讓他打?”海棠心疼,終也壓不住情緒,笑中帶淚。
“要還手,那不成互毆了?那樣咱就不佔理了。”小帥笑了,眼睛也模糊了。
“你…爲了做事業,倒是真能豁得出去!”海棠輕輕拉過小帥的肩膀,讓他靠在了自己肩頭。
小帥十分享受地靠在海棠懷裏:“他打了我,你心裏就徹底踏實了。不然回來,你肯定胡猜亂想,以爲我跟沈蕾有什麼似的。我這用血肉之軀,表達反抗的方式,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吧!”
海棠又氣又笑,拍了他一下:“不見你,想得發慌;一見面,你又貧嘴。我能是那麼小氣的人呀?我都要嚇死了,要不是家輝和莊妍攔着,我真想連夜跑金海,去找他討個說法。”
“我故意激的他,不然他不會動手。也就打了一拳,真值!”
“你還說!”海棠生氣了,眼淚涌了出來。
“好好,不提這事兒。石工怎麼樣?都安排好了?”
小帥點頭:“石工這人還行?”
海棠連連點着下巴:“太踏實了!合同還沒簽,先幹活!重整研發部門,統計現有設備、人員狀況,是一刻也不閒着。待遇的事情自始至終沒提,我和老吳商議,給他定了一個不錯的待遇,他看都沒看,直接就簽了。這個石工…實打實的厚道人。”
“很有本事,他一旦認定了東海廠,輕易就不會再動搖。對於這樣的人才,咱也得好好待人家。”雖然小帥知道,海棠辦事極爲妥帖,但仍不忘多嘴囑咐。
海棠把車開起來,小帥終於回來了,這心也算徹底踏實了。
車子開上高速,道路兩側,零零散散的工廠漸漸浮現在眼前,雲港特有的綠植,筆直的公路大道,與金海全然不同的景色,都是小帥日思夜想的風景。
轉頭再看海棠,似乎更漂亮了!
琉璃的眼眸、知性的氣質,少了沈蕾的那種鬧騰,多了幾分平和的靜氣。
“看什麼呀?”海棠斜了下餘光,也是有小女人可愛的靈巧。
“好看唄!”也只有面對海棠時,小帥纔敢心無旁騖地挑逗。
“哪裏有人家小師妹好看?”海棠勾起標誌性的嘴角,想埋怨幾句,甚至想捶小帥兩拳。可好不容易盼來的,又怎捨得?
她轉換話題:“你一走,那沈蕾還不得哭天喊地啊?嗨,也是個事兒!”
小帥說:“不會那樣了!很多誤會,都是因缺乏溝通導致的。小蕾心胸其實並不窄,當初又厭食、又厭世的,只是因爲沒人理解她,她也無處訴說。她更不理解我的難處,只是悶在心裏,跟自己過不去。”
又說:“現在不同了,在金海的這段日子,我和她聊了很多,曉寧也和她聊了很多。如今她爸爸,每天也會跟她聊,她也很願意將心事,跟她爸和曉寧訴說。她爸是個很智慧的人,肯定能好好引導她的。或者說,聰明的小蕾,無需別人引導,自己也完全能走出來。”
海棠點點頭,鬆了口氣。
她也聽曉寧說了,沈蕾是個不錯的丫頭。
唸書的時候,這丫頭就對小帥情真意切,要按時間算,人家喜歡小帥,那比自己還早呢!
因此即便是情敵,海棠也不怨。人家喜歡小帥,不恰恰證明小帥優秀?證明自己眼光不錯?
“就這一個了,沒有別的了是吧?!”海棠看似半開玩笑,實則提着心。要是再來個姑娘,她可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有如此好的脾氣。
“本來一個都不該有!你說我招誰惹誰了?大學的時候,咱還屬窮學生那類,也不知道沈蕾,到底看上了我哪點。”小帥又驚又委屈,趕緊跟海棠下保證。
“你們倆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你就沒問問?”海棠似笑非笑。
“這種事哪兒好問?問得越多,陷得越深。”
海棠沒憋住,紅潤的嘴脣笑了笑:“這個回答,還算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