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昨天你休息之後，我們都沒說啥子，他們就開始比賽誰寫的多，字是醜了一點，但是也挺努力了。媳婦，下一次你不用整天擔心他們學習了。”
一邊聽着他們對話的任飛，恨不得將腦袋縮起來了，聽聽，這是人話嗎？趙佑和燕子身上的鞭痕還在呢。
真把他們當死人了，不會說了嗎？
“他們辛苦了，晚一點我去買個豬腦，給他們補一下。”林裕華建議。
趙茜點點頭，說：“行，一會兒就有去肉攤那邊看看。”
“不過，你之前不是也要練字嗎？你沒有寫嘛？”
“沒有，我昨天在看書。”林裕華舉起手上的書籍，說：“我在學習怎麼照顧寶寶和你，怕有啥子忌諱的，不知道，畢竟農村有一些忌諱也挺莫名其妙的。”
趙茜看了一眼書名，點點頭，她不知道爲啥子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母豬生產和產後護理這書。
她不自在摸摸自己的鼻子，“走吧，我們今天早一點去鎮上。”
“走走走。”
手術當天。
趙茜站在手術室門口外，眼巴巴看着手術室外頭的燈。
一行人，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林裕華只是握住趙茜發冷的雙手，給她一點支撐。
趙茜露出了幾分脆弱，眼眶裏一直含着淚，卻堅強地壓了回去。
趙軍沒說話，應該說他是在場的所有人之中看上去精神最好的那個。
還一直叮囑一雙兒女，“別緊張了，你媽可是二八紅旗手，比男人還要厲害，他一定會沒事的。”
趙佑哭的最慘，眼眶都腫成核桃，變成青蛙了。
他坐在地上，脆弱的像是個孩子。
等到了中午。
林裕華對他們說：“走吧，茜茜，我們先去喫飯，等阿媽手術之後還需要你們照顧。”
趙軍雙手放在背上，也說：“走吧，喫飯去。”
趙佑疑惑看向趙軍，像是不懂他爲什麼能做到那麼輕鬆的表情。
母親還在手術中，他們哪來的胃口？
他一想到自己這一段日子在家裏努力學習，思考自己的未來，偶爾纔過來陪陪母親，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他算啥子兒子？
趙茜嘆氣，“走吧，一起去喫，醫生說了手術最少也要六七個小時，總不能一直餓着吧。”
趙佑搖搖頭：“你們出去喫吧，一會兒回來給我帶個饅頭就行。”
“走吧，喫飯吧。”趙軍上手，強行將人帶出去了。
林裕華點了三菜一湯。
但一家子人大多數都沒有胃口。
趙軍一直喊女兒：“茜茜，多喫一點，你身體不好，可不能累着了。”
趙茜點點頭，喝了一口湯。
母親的情況未知，喫東西都像是喉嚨裏多了一根刺，扎得慌。
趙茜想到肚子裏的寶寶，還是勉強硬塞進去。
林裕華抓住趙茜的手，“媳婦，喝一點湯吧服務員，給我們上一份粥吧。”
“好勒，稍等呀。”
溫熱的白粥很快就上來。
趙茜默默喫進去。
趙軍大口喫肉，還第一次幫孩子們夾菜。
趙茜乖乖喫下去。
等回去的時候，林裕華和趙軍一起付款。
趙佑語氣很迷茫地開口：“爲什麼阿爸可以那麼淡定？那是爲了他操勞一輩子的女人，他怎麼像是甩開了自己身上的包袱？”
趙佑整個人很彆扭，想要點頭，但是脖子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動不了。
趙茜看向前邊的影子，身體卻靠在牆壁上，低垂着腦袋，秀髮一下子遮掩她的表情了。
“哥，有一些悲傷會深埋在當事人心中，不會輕易流露出來，特別是我們父親那麼內斂的人，如果母親沒有辦法從手術檯上下來，他只怕也沒有辦法活多久，一個人從精神上垮了，身體也會垮的很快。”
趙佑捂住嘴巴，怕自己當街痛哭出來。
趙佑很想道歉，可是話都到了舌尖，又被自己吞了回去，但是他應該和父親道歉。
“妹，我覺得自己很過分，明明父母那麼相愛，我還要懷疑。“
“你還小，收拾收拾好你的表情，一會兒阿爸就過來了。“
趙佑擦擦自己的眼眶，想要擠出一抹笑，擠得臉都開始變形了。
趙茜心中焦慮，也沒有繼續安慰自家親哥。
父親和林裕華從飯店出來，手上還提着個袋子。
是他們沒有喫完的飯菜。
一行人回去醫院。
果然還是沒出來。
再晚一點，燕子和大華他們過來看望他們。
村長拍拍自己合作多年的老夥計，問：“你還好吧？“
“恩。”趙軍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也沒有露出一樣，他笑道：“謝謝你過來看望我媳婦，不過，手術估計還要再等等。”
村長：“老趙，咱們那麼多年的老兄弟了，你別說那麼見外的話，有事就找我。”
“中。”趙軍看了一眼病房裏頭，“孩子她娘一定會沒事的，咱們以後的日子好着呢。”
村長點點頭，他也沒有坐多久，他來村裏還有另一個原因，於芳芳遇害被人送到醫院。
村長看了一眼趙茜，趙茜主動走過來：“叔，咱們去旁邊聊吧。”
“你們這是有啥子事？”趙軍兩回看着。
“沒事，我一會兒和你說。”
趙軍點點頭。
村長有點不好意思，這個時候還打擾趙茜的心情。
“叔，沒事，我們兩家親如兄弟，您有話就直說！“
村長嘆氣，說：“你和趙文文那孩子在村裏爭吵的話，被有心人舉報到派出所了，說是你害了於芳芳那丫頭，你別急，我當然相信你，但……“
村長說不出口的話，趙茜也知道，無非就是她和於芳芳有仇，村裏都知道，但是外人不知道，到時候他們來查，他們就會懷疑上她。
趙茜氣笑了：“我一個女娃娃，難道還有作案工具不成？“
村長有點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丫頭，我相信你的爲人，就是想提前和你說一聲，心中有數，免得到時候打得你措手不及。“
“謝謝叔，不過，於芳芳是被害了，可她沒死呀，不至於連害她的人，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村長嘆氣又嘆氣，再開口：“其實這事吧，當事人的話他們也會參考，於芳芳這孩子……只怕會對你心生怨恨，就……“
爲了污衊自己，放過真兇都在所不惜，這的確是於芳芳那個腦癱能幹出來的事。
“茜茜，別怕。”林裕華從角落走出來，抱住她，“她敢污衊你，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對，妹，我們也不是喫白食的！“,趙佑也立刻說話。
趙茜無奈看着那一排偷聽的人，心中卻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