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林心疼到麻木了。
她承認自己一開始只是想要作一下，測試一下丈夫孩子們對自己的愛護之心，可是她發現自己只剩下麻木了。
“老大老二你們呢？你們也想要趕我走嗎？”
老大老二對視一眼。
老大說：“娘，你走吧，你這樣的惡婆婆太可怕了，我們以後的媳婦會被你欺負的。”
“對，娘，你如果還有心就將錢留下來吧。”
周林林哈哈大笑，“行，行，不愧是你的種，這副自私的模樣如出一轍，這些年我還想說自己命好，可是有兩個兒子，多有面子，以後養老也不成問題了，結果呢？就你們這些龜兒子能給我養個屁。我只怕我還要給你們養兒子，養老婆！”
“離！我們這就離！至於錢，就讓村長分，他給我多少就要多少！狗東西，老孃伺候你們一輩子，我這一次不伺候了。”
周林林話是說的狠，可是她的雙腿完全站不起來，軟成一堆泥巴。
餘芳正打算醫院就聽到這邊出事，又急急忙忙往這趕來，剛好聽到這話。
她上前攙扶她：“不要害怕。國家會保我們這些老人的，他們不會忘記我們的。離婚就離婚，咱們日子還長，以前我們女人不敢離婚是因爲以前的女人沒有工作沒有土地，離婚就是死路一條。可咱們現在可是新社會，不講過去的那一套，人人都有土地！”
“什麼！”在場的女人驚訝了。
村長也點點說：“是的，你們的土地本來就是按照人頭分的，人人有份。你們想要離婚，在村委裏公證就行，你們沒有鎮子上登記過，但是離婚就不要後悔。”
男人有點慌亂，他就想要打壓一下她，免得她整天往外跑。
“哈哈哈，開玩笑的，咱們不離婚。”
“不！我要離婚！否則我就要告他故意傷人，我這臉就是證據。”趙茜上一次報警，讓周林林也對傷人是違法而且派出所的人會將他抓起來有一個概念。
“你瘋了嗎？”
“是，我瘋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跟了半輩子的男人會因爲我自己努力掙到的錢被燒了給我一巴掌，讓我淨身出戶，我沒有想到我心心念唸的兩個兒只有未來老婆，完全無視他們親媽的死活，他們看到我被打，就一直在喫喫喫喫，可笑的是，這些飯菜還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們是沒有心的，我熬不下去了，我不靠你們活着。”
在場嘴巴最髒的女人都沉默了，因爲這就是他們在場女人的縮影，他們的心開始動了。
村長很乾脆：“行，我剛好帶着公章，我寫一份公證，你們簽名就行。”
“好。”
“不行。”
可惜的是周林林很堅決，那男人死活不同意，可惜的是周林林不管，而且他也架不住村長的壓力。
周林林只分到了兩畝地和十塊錢，可是她已經很滿足了。
去了之前五保戶住的爛房子。
餘芳擔心閨女，只能先叮囑周林林，“我們過來看看你，慶祝你開始新的人生，我們的日子都不會苦的。”
周林林含淚點點頭，其實這一段時間她辛辛苦苦幫忙幹活，已經掙了五百塊，這是他們幹農活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而這個錢她其實早就想好了，三百塊修房子，她再去餘芳那邊幹活，掙一點給兩兒子掙彩禮錢。
可是……
她居然看着空蕩蕩的房子滿心都是歸屬感。
她正在努力收拾房子裏。
突然多了很多女人過來沉默地幫着她幹活。
她一瞬間眼眶發紅，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等餘芳他們到醫院已經是響午了。
趙茜正在和醫院溝通。
“我吸入了那麼多的二氧化碳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還需要等月份再大一點才能確定，不過很大概率孩子出現問題了，你們還年輕健康，還不如將這個孩子打掉，養好身體再生一個。”
林裕華握住趙茜的手，心中有點沉甸甸。這一段時間他一直有和兩個孩子互動，早就和孩子們產生了很濃的感情。
可是他更加沒有辦法失去了趙茜。
“醫生，不好意思，我堅持留孩子。一如你所說，月份越大越傷身體，但是我更沒有辦法承受孩子們實際上健康的，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沒有辦法放棄，我承認這個想很不理智，很不科學，不健康的孩子出生很有可能會一輩子的日子都過得很苦，但是我不是一腔母愛，如果我的孩子不管是哪一方面的疾病，我都會耐心照顧他們，我也會在我死之前將他們一起帶走。”
趙茜笑道。
她昨天晚上就一直擔心這個問題，可是她想了很久很久，她捨不得放棄。
每一個村裏都有不正常的孩子，這些孩子往往得到就是周圍人的欺負。
趙茜清楚，這是一個豪賭。
醫生沒有繼續勸。
林裕華抱着趙茜走出去，看着她的模樣，在她的頭髮落下一吻。
“茜茜，可能是因爲我做過太多的事情，所以有了報應，連累你孩子。”
“你胡說點什麼？相信科學，行不行！林裕華，我其實挺怕你和我說希望不要把孩子留下來。”
林裕華說：其實我一開始也覺得不就是吸了幾口二氧化碳？？可是我看到可能跟隨你的血氧進入到孩子的大腦，我就很惶恐！茜茜，我很糾結，很難堅決站在你的身邊，如果孩子們出現問題，你一旦打胎會非常傷身，可是，我怕你現在將孩子打掉就熬不過去了。”
趙茜抱住林裕華的腰，埋頭在他的胸口：“林裕華，我我也希望寶寶們健健康康，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主動拋棄他們，爲很愛他們。”
林裕華拍拍她的後背，眼眶裏佈滿了紅血絲，強忍着淚水，不敢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