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茜聽到大釗的關心話，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尖。
大釗繼續說：“趙茜，不是開玩笑的，不能繼續冒險了。”
趙茜摸着自己的肚子，臉上多了幾分後怕。
可能是因爲沒有太大的孕期反應，她就特別心大了，總忘記自己是一個虛弱的孕婦。
大釗看着趙茜，有點出神。
“額，我臉上怎麼了？”趙茜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嗯，有點，你的氣色沒有之前那麼紅潤，懷孕特別傷害母體，胎兒你可以理解成一個入侵者，需要從母體竊取大量的營養成分讓自己長大，條件允許就兩三天喫一次雞或者豬肉吧，補補身體。”
趙茜還沒有說話，趙佑就說：“行，妹妹，咱們掙錢了，以後就頓頓喫肉。”
“哥咱們家這一段時間伙食已經很好了。”
“可大夫人咋還說你的氣色不好呢？你就別掩飾了。”
“攝入不夠均勻也會影響身體的，肉蛋奶青菜水果都喫，有時候人特別想喫某一種東西就是因爲身體需要這一類的食物提供該營養物質了。”
趙茜還真的是不知道這些，“好的，我知道，我知道了。”
“妹，你千萬不要省錢了，咱們不差錢。”
“放心吧，我知道現在萬大事以孩子爲先。”
趙佑點點頭。
大釗眨眨眼，突然就說：“我以後就住村裏吧，你們以後有事情就上大華那屋子喊我，我基本不會出門。”
趙佑點點頭，“好。”
大釗又看了一眼趙茜，才說：“我回去了。”
趙茜他們送他出去。
等關上門，趙茜他們三就去喝紅糖姜水。等喝完薑湯，趙茜就去幫花花按摩。
“對不起，花花，我都忘記你不能下水了。”
花花靦腆地笑道：“姐姐，你不用那麼客氣了。大家都忘記了。再說了，我們下水的時候日頭那麼大，我身體沒有那麼差。”
兩個女孩子坐在一塊說話。
趙佑去廚房洗碗。
他弄好之後就說：“兩個妹妹，你們今天哪裏都不許去呀，我去給村裏人
上課。”
“啊，可是你們生病了，村裏人估計不會去了呀。”趙茜開口。
趙佑：“沒有關係，只要是來了一個人，我都要給他們上課，我本來就落下他們一天的課程了。”
趙茜豎起大拇指，笑道：“哥，你認真負責的樣子好帥呀。”
趙佑臭屁地擡起頭：“嘿嘿，那可不是嘛！”
“快出去上課吧，天色不早了。”
“好。”
趙佑帶着課本，做好沒有人的心理準備，結果等他到了之後發現上課的人很自覺地過來了。
趙佑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成就感以及深切的感動。
他好像明白了父親爲什麼會對村書記這個工作有着非一般的執念。
他咳了一聲：“叔伯嬸孃們，晚上好，真的沒有想到你們會那麼捧場，我還以爲你們不會來了呢！”
“哈，對呀，大家都是一家子呢。”
“嘿嘿，都安靜了，行了，我要複習前天的內容，看看有多少人忘記了嘛！”
大傢伙一聽，就正襟危坐了，唯恐叫到自己。
趙佑也是隨意地抽了幾個人問，誰知道他們還記得前天上的課。他覺得更滿足了。
……
等趙茜手都捏酸了，才放下她的手，對花花說：“你一會兒要艾草泡泡腳。”
“好。”花花很乖聽話。
趙茜用的是生薑泡腳，花花則是艾草泡腳。
“姐姐，你爲什麼不用艾草呀？”
“艾草止血的，不適合我現在的情況。”
“哦，懂了。”花花點點頭，她整個人都像是靠在牀上，變成了懶人躺，神色慵懶，這會兒她已經犯困了。
趙茜也學她的樣子，不過她只能側躺了。
整個身體很放鬆地靠在椅子上。
沒有說話，但是整個世界都開始變慢。
餘芳和趙軍說一些話，就出來打算讓他喫一點米湯先。
看到這邊的燈，她過來看一眼。
兩個姑娘已經睡着了。
她搖搖頭，走過去，將她們的腳丫子撈出來，用乾淨的毛巾擦乾淨之後，將他們的位置調整好，蓋上被子。
她留了一盞油燈在裏頭。
她輕手輕腳離開。
“媳婦，你怎麼出去那麼久？”趙軍疑惑地問。
餘芳笑道：“花花和茜茜坐在一塊泡着腳丫子睡着了。”
趙軍聞言就要坐起來：“那得趕緊喊他們醒來，他們會感冒的。”
“放心吧，我幫他們擦乾了腳丫子，調整好位置了，讓他們能好好休息一下。”
趙軍心疼地抓住她的手：“你下次還是直接喊他們醒來，都是大姑娘了，你別那麼寵他們。”
餘芳敲了趙軍的腦袋一下：“你這老頭平時是你最寵女兒了。”
“是，但是我遭了這一次罪，突然意識我們沒有辦法一輩子都陪在孩子身邊，他們必須要成長起來。老婆子，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剩下的時間，我想要和你好好過，對你好。”
餘芳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拍了一把趙軍，笑道：“你別那麼肉麻，行不行？”趙軍搖搖頭：“發自肺腑的真心話，死過一遭，才清楚知道生命的貴重，媳婦呀，我好怕你會離開我。”餘芳蹙眉：“你不會被髒東西上身了吧？”
“哪個髒東西會上一個糟老頭的身體？”
“呸，你不是糟老頭，你這會兒正值壯年呢！”
“是呀，我原來才四十多呀，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有一種已經很老的錯覺。”趙軍眨眨眼，拍拍自己的後腦勺，也搞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說得像是一個老頭子一樣的話。
他將一切都歸結爲死過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