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的嗓音向來甜膩,最爲惹人矚目,可尚書夫人竟呆呆的抓住她的手出了神,
再一擡頭,
“…你…”
林弦思激動到不能言語,緊緊盯着面前小姑娘的臉龐,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就連身旁侍奉多年的湯嬤嬤一時之間都覺得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竟然看到了姑娘年輕時的模樣,
緊接着揉了揉眼,
可還是不敢相信,
“嬤嬤…她…”
湯嬤嬤扶着自家姑娘的手,
作爲姑娘自小陪伴在身側的奶嬤嬤她自然再清楚不過姑娘心裏此時的疑慮,再看看姑娘長年提到的蝴蝶胎記,
湯嬤嬤慈祥的臉上難的露出一抹狠色,
當年姑娘生產之際,是在城郊的莊子裏發動的,當天她家中剛好出事,姑娘心善,讓她回家看看,所以她並沒有隨行,
只有兩個大丫鬟水清和水綠,陪同在身側,
姑娘回來鬱郁不堪,總覺得府中的大小姐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敢往外表露,只和她言語,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有人膽大包天,偷樑換柱,竟敢換了自家姑娘的骨肉,
可真是罪該萬死!
湯嬤嬤低下頭在林弦思耳邊低語,
“姑娘,莫要失了分寸,滴血認親便是。”
一主一僕,兩人心裏跟明鏡似得,就看這臉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
“小姑娘你叫什麼?”
“溫梨。”
林弦思的眼淚順流而下,
“能否容我一滴鮮血…”
溫梨呆愣住,
普真見狀直接拉開了溫梨把小姑娘護在了身後,
“尚書夫人何意!”
湯嬤嬤早已把一衆僕從趕到了門外,廳內只留下,溫梨與普真普淨三人,
“這位比丘尼,我懷疑溫姑娘是我的親生孩子!”
溫梨驚訝,身形更是閃躲在普真的身後,不願露頭,儼然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普真想要反駁,可這麼相像的兩人怎麼可能不是親母女,況且竺道那老和尚也說過,
自是攔不住的,
銀針扎破了溫梨的手指,普淨把溫梨護在懷裏,
鮮血相融,
“姑娘是大小姐!”
湯嬤嬤的一句話,打破了廳裏的寂靜,大家都看到了,自也錯不了,
溫梨躲在普淨的懷裏,臉上是交織着無措與慌亂,
“梨梨,我是孃親,是孃親太笨,怎麼會讓你丟失在外多年…”
湯嬤嬤攙扶着哭的撕心裂肺的林弦思,來到溫梨的身邊,
溫梨紅着眼看着普淨,又看了看普真,兩人都衝着她點了點頭,
“你是我孃親,爲何會不要我?”
溫梨咬着脣瓣,眼淚汪汪的看着林弦思,
普真站在一旁,把溫梨這些年的境遇全部講了一遍,
林弦思全靠湯嬤嬤的支撐在得以勉強站穩,悲喜交加,頭暈目眩,
此時她覺得,自己多年彷彿就是個傻子,被人拿着一個假貨來換走了自己的親生孩子,並且讓孩子吃了萬般苦頭,差點身亡,
而且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普淨見狀立馬鬆開溫梨,對着林弦思施了幾針,這才讓林弦思得以喘息,恢復五識,
湯嬤嬤把當年生產之際的事情對着衆人講了一遍,
普淨和普真對於尚書夫人的敵意纔開始退散,
溫梨的淚水早已淋溼了雙頰,被林弦思擁抱入懷的那一刻,放聲大哭,
這一哭倒是把林弦思的眼淚嚇走了,在顧不得自己,忙拍打安慰着懷裏的小姑娘,
普真和普淨,一圈人圍繞着溫梨,連聲勸誡,
二狗子在庵外聽到了哭聲,直接快速奔來,倒是把門外的僕從下個半死,
焦灼的嗚嗚的在溫梨身邊緊張的叫着,扒拉着溫梨想看看情況,
林思弦抱緊小姑娘,被湯嬤嬤護在身後,
“二狗子,過來,你主人沒事。”
二狗子看了普真一眼,
這才悄悄的蹲到了溫梨的身邊,也不動也不走。
“尚書夫人莫怕,這狼和梨梨感情甚好,是聽到了梨梨的哭聲,才這般着急的。”
聽到這般話,林弦思抱着失而復得的女兒纔算鬆懈下來,
既然找到了親人,溫梨自是要離開了,
也沒什麼行李要收拾的,畢竟庵裏的海青溫梨自此便不能穿了,
溫梨只收拾了普淨與普真爲她做的小玩意,還有每年的生辰禮,
都一一收進包袱裏,
溫梨一邊在廂房裏收拾,一遍深思道,
“原主下山之後一直到身死,普淨和普真都從未去看過她嗎?”
這般疼愛原主,怎會不關心原主在京城裏到底過的怎麼樣,這說不過去啊。
“未曾去看過,但書裏提過一次,
原主與普淨與普真有書信聯繫,原主一直報喜不報憂,
師太們以爲她過的很好,便在明年春上也就是原主的及笄禮之後,離開了雲國,去了南國。”
“這才說的通,普真和普淨的身份不一般,要是原主當時能稍稍表現出過的不好,
結局怕也不至於這般慘。”
“沒辦法,原主的存在一是襯托穿越女配,二是體現了皇子爭權之間站隊的激烈,權臣家的冷漠,
三就是男主提過一嘴原主之後,尚書府團滅,
從頭到尾就是個推進劇情的小炮灰,
但就是這個小炮灰,沒她還真不行。”
二狗子咬着溫梨的褲腳,
溫梨蹲下身,摸了摸二狗子,
“我要走了,你要是喜歡庵裏就常來,不喜歡便去尋你的同伴,
我自己命運坎坷,跟着我自是不妥當的,我也護不了你,可聽懂了?”
二狗子直接跳到牀榻之上咬住溫梨的包袱,
夾着尾巴,弱弱的看着溫梨,
溫梨本是收停的眼淚,強忍住這纔沒落下來,
“笨狼,京城危機重重,我護不住你的,那裏可沒有山林自由,相當於每日把你困在庵裏不能出去,還會有壞人會欺負你,你可還願意?”
白狼縮着頭,想不明白爲什麼新主人明知道去了不好,還是要去,
它雖然不願意被困牢籠之中,但是新主人會被欺負,它還是要去幫新主人撐撐場子的,新主人這般弱,跑路都跑不贏它,
狼生艱難,它就委屈委屈跟着去吧,不然狼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