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把耳朵湊到白含笑的嘴邊才聽清那聲若蚊蠅,斷斷續續的幾個字。
溫梨不免皺起眉頭。
白含笑看着嫂嫂不太開心的模樣,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一緊張她就容易掉眼淚,其實她不想哭的,可她就是有些害怕忍不住的就流眼淚。
“你哭什麼?”
溫梨嗓門大,其實是在問,但聽到了白含笑的耳朵裏那就是嫂嫂發火了她淚珠子掉的更快了。
“憋回去,不準哭。”
溫梨繃着一張臉,拿出手帕遞給白含笑,白含笑嚇得哆哆嗦嗦也不敢接。
溫梨沒了耐意,也慣不會輕聲細語的哄人。
“拿着”
“嫂…”
“你不會大點聲嗎?聲音那麼小你是怕別人聽到嗎?”
白含笑瘋狂搖頭。
哭的可憐極了,任誰看着都心疼,
這不白卿禮聽到溫梨的大嗓門連忙趕了過來,
一來便看到妹妹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而溫梨凶神惡煞,不用問便知是溫梨的錯。
白含笑看着親哥哥雖然也害怕哥哥,但她現在更害怕嫂嫂,連忙去尋白卿禮,
溫梨一把拽着白含笑,硬生生的把她固定在原地。
“剛好你哥哥來了,你好好和你哥哥說說你爲什麼要哭!”
白卿禮看着白含笑示意她照實說不要怕。
白含笑被嫂嫂拎着後衣領子,帶着哽咽,聲音又小又不清楚,
“大點聲,不準再哭,好好說。”
“娘子你太兇了,含笑還小。”
白卿禮溫和的眼眸裏實則暗含警告,
但溫梨裝作看不見。反而氣勢洶洶。
“相公,妹妹不小了,都快要及笄,及笄之後就要相看夫家,妹妹這般愛哭,聲線又小,我這當嫂嫂的若不好好教教,回頭進了夫家的門,被欺負了,連扯着嗓子回罵都做不到,這可如何是好!”
“有我在含笑自不會被人欺負。”
“那你還能去妹妹夫家時時刻刻看着不成!”
白卿禮覺得他和溫梨的腦子不在同一根線上,他日後若是權勢滔天誰敢私底下欺負他的妹妹,溫梨那頭腦愚鈍之人怎能理解。
“相公都說長嫂如母,對妹妹你儘管放心,我自會好好教導她,雖不能讓她像我這般能罵能動手,
但是最起碼咱氣勢上不能輸!”
白卿禮覺得自己真的有可能會被溫梨氣死,還能罵能動手,
這妥妥的潑婦行爲,他肯定是不能讓含笑沾染的。
“含笑我自會教導。”
溫梨有些嫌棄的看着白卿禮,
“你能教她什麼?你一個手不能擡肩不能提的文弱書生,身體又不好,你趕緊去休息,昨夜不還身體不適,今日就莫要下牀了,早膳等會我端到牀榻之上餵你食用。”
溫梨一邊說一邊把白卿禮往外推,順手關上門,
溫梨知道白卿禮會武,但他不能暴露,不然她也不能推的這麼輕鬆。
雙手一拍跟沾染了髒東西似的,
在看着白含笑小聲抽泣着,眼淚已經少了大半。
“哭完了?“
白含笑乖乖的點點頭。
“那行你給我燒火吧,我來燒早膳。”
白含笑不敢說話,只敢點頭搖頭,乖得很,
畢竟這個新嫂嫂厲害着呢,敢把自家哥哥關在門外的她還是第一人。
白卿禮站在東廚門外有點懵,
他突然覺得腦袋也有點暈,被說多了身子不適,好似他現在真的很不舒服,
透過紙糊的窗戶,看着幼妹無事的模樣,擡腳回了屋內。
野菜時節,溫梨打了兩個雞蛋,燒了個野菜湯,又蒸了點紅薯,算作一家人的早膳。
“去幹嘛?”
白含笑端着野菜湯被溫梨叫住。
白含笑緊張的轉過身,
“去…給…娘…”
“大點聲,再說一遍。”
“去…給娘…”
“放下,你自己去喫飯,我來送,那麼滿,剛燒的湯不怕燙着手爪子嗎?”
溫梨接過白含笑手裏的湯,雖是木碗,但不怎麼隔熱。
白含笑被突如其來大大咧咧的嫂嫂關心有點飄飄然的感覺,很不現實,自從嬤嬤死後再也沒有人擔心過她燙不燙。
一想到這,白含笑又紅了眼眶,眼淚眼看,又要下來,
直接被粗魯的溫梨拿着手帕給擦沒了。
“又哭,下回要是控制不住提前擦,哪能每天都流眼淚,你眼睛不疼嗎?”
溫梨嘟嘟囔囔,兇的很。
“恩”
白含笑不僅點了點頭還主動恩了一聲。
“去喫飯吧,不用等我,多喫點,看你瘦的,像是從來沒喫飽過飯似的。”
“恩”
溫梨盛了滿滿一碗給白含笑端到院子裏讓她一個人喫,
自己轉身先去了白母的廂房,
“婆婆可以用膳了。”
溫梨盛了一碗雞蛋菜湯,又拿了兩個小紅薯端到廂房內的木質方桌上。
白母擡眼看了一眼溫梨,沒有說話。
自顧自繡着手裏的衣袍。
“婆婆是在幫相公繡製衣袍嗎?婆婆的手藝可真好不像我手笨繡出來的手帕都難看的很。”
白母停下手裏的動作,擡起頭,
“你不會針繡?”
溫梨笑呵呵的坦然承認。
“不會”
白母心裏的不滿又多加了一分,
“出去”
溫梨看着剛剛語氣還算平和的白母突然發怒。
“婆婆是兒媳那裏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嗎?要是有您直說,兒媳儘量改。”
“本性難改。”
溫梨裝作沒聽懂。
“婆婆我沒聽懂您的意思?”
溫梨一句話讓白母更加生氣,
“你是成心氣我的嗎!”
溫梨回答的很認真。
“不是,我是想來討婆婆開心的。”
白母看着眼前人眼眸目光澄淨真城,
心中越發悲涼。
溫梨的愚蠢氣的白母喫不下飯,她自不知,
樂呵呵的端着膳食,直接推門進了白卿禮暫住的房間,
所謂的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溫梨剛好趕上男人半裸雙肩,欣賞了一把腹肌,
直勾勾兩眼放光的盯着白卿禮。
“轉過去!”
白卿禮沒想到溫梨會這般無禮,叫都不叫一聲,推門而入,
不然他纔不會,不緊不慢的換上水浸溼的衣衫,
“爲何要轉身,相公看着病弱,身材卻格外是好,是我的幸事。”
溫梨不羞不燥放下膳食,眼裏釋放着不遮掩的貪慕,語氣格外不知分寸的大膽。
轉過身的白卿禮眼底流露出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