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玩什麼做朋友,那就先給你定死了。
林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嘴角微微抽搐,又因爲憋不住只好轉過身面對着牆壁,肩膀因爲偷笑而不斷的起伏。
神它麼的一輩子,突然覺得爺是用力過猛,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裴慕禮掐了掐自己的眉眼,一時語塞,
心中不斷的安慰着自己,
朋友就先朋友吧,只要他夠努力,寶寶遲早會是他的,
畢竟現在的他猶如走火入魔,再也受不了寶寶對他的冷落。
“梨梨…我很開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又聊了兩句,溫梨以餓了爲由掛斷了電話。
因爲知道裴慕禮在住院,所以下午早早沒課的溫梨,就沒有帶葉晚風跟着自己回家。
只是沒想到,到底是命定的緣分,還是故意的巧合,讓她在電梯裏碰到了本該在醫院的裴慕禮。
“梨梨,回來了,今天好早。”
溫梨笑的有點假,心中一言難盡。
“你怎麼?…”
“我不喜歡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
“可是你身體?”
“感冒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說還有胃病?”
裴慕禮聽着女孩不斷的關心,原本陰鬱的心情被陽光所驅散。
“老毛病了,死不了。”
炙熱坦誠且極爲溫和的語氣,與吐出的話好似十分違和。
“怎麼了,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裴慕禮直視溫梨探究的目光,真誠且沒有絲毫的躲閃。
“你把死說的這麼輕巧和我認識的你似乎不太一樣?”
兩人站在走廊之間,四目相對,暖陽穿透窗戶的縫隙,
一人身處黑暗而一人則獨佔光明。
“梨梨想聽聽我的故事嗎?爲你的作品提供一些靈感。”
溫梨的好奇心被引誘了出來,二人坐在落地窗前,
熱氣騰騰的紅茶徐徐上升着輕煙。
白色的陶瓷骨盤擺放着誘人的草莓蛋糕,這不是溫梨第一次來到裴慕禮的住所,
但都和以往一樣,明明有主人,卻乾淨的像是樣品房一樣,沒有人氣。
“還記得我們的初次相遇嗎?”
“和你現在有點不一樣。”
“你覺得哪個纔是真實的我?”
溫梨搖了搖頭,表示她不知。
裴慕禮的手裏是她只見過一次的玉白佛珠,
光看外表便知價格不菲,
男人用細長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臉上是沉浸在回憶裏的一片安和淡然。
“我從小在大家族中成長,我的父母親是強強聯合,但他們並沒有像是小說中的男女主一樣,先婚後愛,
商業聯姻的背後是作爲工具人出生的我。”
溫梨一頓,只覺得嘴裏的蛋糕有些糊嗓子眼,她看向對面的男人,明明是在講述自己的故事,卻像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故事剛開始,無一例外定然是個悲劇,
小說雖美好,但裴慕禮的父母就是現實,這就是爲什麼溫梨從不把小說世界與現實世界掛鉤,
因爲註定是不同的,美好的幻想只會存於夢中,而現實自然只是現實。
死亡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個令人忌諱與害怕的東西,因爲它自小便伴隨着我。”
溫梨已經無心喫蛋糕了,她乖乖的把手放置在腿上,聽的認真。
她知道這個世界很殘酷,但沒想到生命竟然是這麼的不值錢,
有人一輩子爲錢而活,有人一輩子爲自由而活,
而眼前的人則爲活着而活。
“我很喜歡雞腿,在我的小時候我也曾幻想過擁有屬於自己的寵物,可事實是殘酷的,不是因爲父母不同意,而是因爲它跟着我迎接的只會是死亡,
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們動不了我,便會奪取我所喜歡的一切事物,
所以我從未表達過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
朋友對我來說更是奢侈,
我現在只所以可以隨心所欲的交朋友,是因爲我掌握了自由,也是因爲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朋友。”
裴慕禮停頓了一秒,繼續說道。
“我十八歲時雙親去世,表面看似正常,實際上不過是大家族裏的手段罷了,
我父母被害死,我成了衆矢之的,
所有人虎視眈眈的時候,我要忍痛處理我父母的葬禮,我要學會僞裝的兇狠,
學會高深莫測,學會無情無慾,
這樣纔可以心無旁騖,沒有軟肋的坐穩現在的這個位置,
說到這裏,梨梨…你會害怕我嗎?”
溫梨看着裴慕禮眼裏的緊張與剛纔相比此時纔像個人類。
“怕也不怕,你暫時沒有傷害過我,而且你對我很好,
你的經歷是因爲你在那個位置的迫不得已,這個我不好去評價你。”
裴慕禮笑了,他的喉嚨裏發出十分愉悅的笑聲,感染着溫梨都能察覺他現在的好心情。
“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很想靠近你,你的眼睛清澈明亮,是我朝思暮想的存在。”
溫梨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句話。
因爲身處黑暗所以嚮往光明。
“我只是個普通人,向我這樣眼神中透漏着清澈的女大學生,比比皆是。”
“你不一樣,如果今天換個人,無非是想攀附上我,或者害怕的逃離我。”
溫梨想了想,或許吧,她之所以還在這裏,是因爲這種老套又狗血的劇情她經常用在小說裏,所以她並不害怕,
而且她從未有攀附富人的心。
“那你現在的狀態,我可不可以理解爲,黑衣是因爲小時候沒得選擇,用黑色來寓意着自己被迫落入地獄,用黑色來壘砌抵擋的城堡,
而你現在的樣子,是你所求的模樣,
是你嚮往的乾淨人間?”
裴慕禮的大長腿相疊,眼裏意味興濃。
“梨梨真聰明。”
實則心中想法恰恰相反。
身處地獄是他的故意墮落,不願脫離也是他樂意的享受,自始至終他從未期望過乾淨的人間,
他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是一個她罷了。
“恭喜你啊,你現在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