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八重天連通了第九重天域的通道?”
“預世命盤給出的相助之法,竟是這樣的嗎?”
那邊,從屏障中脫身的至強者們,雖眼瞧着形容有些狼狽,但他們到底都是實力高深莫測之輩——
雖在屏障內同聖域之主一行人鏖戰至今,可如今屏障消融,脫身而出,卻也並沒有衆人所擔心憂懼的,在身上留下什麼不可挽回的傷情。
當然,聖域之主所率領的那一行人,也是如此。
兩方雖同在屏障內,卻到底是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
所以,在屏障消融之後,兩方自然而然地便分退兩邊。
又因爲頭頂那輪,正發生着重大異變的預世命盤,而暫且偃旗息鼓,一同仰首看向那空中的命盤。
也正因此,從那光柱的出現到其貫通天地的壯觀景象,便也被至強者他們盡收眼底。
有知曉預世命盤其特殊性的一位至強者,眼見這幕便緩聲開口道。
修真者耳力本就驚人,何況說出這兩句判斷之語的那位至強者,也根本就沒有要壓低聲音,去隱瞞的意思。
所以這位至強者的話,自然也就傳入了沈逐凰他們這邊,修士們的耳中。
沈逐凰聽見在這整個九重天域,實力與眼界並存,如同權威般存在着的至強者,對這貫通天地的金色光柱,也做出了像是連通八重天到九重天之間通路的判斷,心念瞬間便沉進了谷底。
爲什麼?
她希冀於預世命盤的出現,除了想要借其預世之言,揭露逆簌將掀起滅世之劫一事,來讓各方勢力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逆簌之外——
爲的就是能讓解開封印後的預世命盤,給她新一種的,能夠只靠他們這些修士,來順利渡過滅世之劫的辦法。
可是爲什麼?
預世命盤所的助益之法,卻是讓夙邈所在的九重天域,同這滅世之劫災難正發生着的主場連通了!
沈逐凰是清楚的,以夙邈的強大,加之天地法則對他的桎梏,他其實根本無法以真身下界。
且從九重天域向下,每向下去往一層,夙邈所受的桎梏便越重。
對他的限制大到夙邈不得不每一次,都以分神或神念聚成體的狀態,來下往其他天域。
並且,夙邈還要以大幅度削弱自身實力的方法,才能夠達到稍微長些時間,待在下界的效果。
而如果要讓這樣被迫消減實力,才能與逆簌同處一個空間的夙邈,與現在這個距離成神,前所未有之近的逆簌,兩相對戰。
沈逐凰又哪裏能放得下心?
可她拼盡全力也想要阻擋之事,如今竟是陰差陽錯的,被她一手促成了。
她知道夙邈與逆簌之間的一戰,也許在夙邈做出要對上逆簌的決定之時,便已經無可避免,是註定要來臨的一場戰鬥。
可她無論如何卻也不曾想到,她在這其中,竟然還起到了這樣的助力!
她滿懷希冀的,最終求得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何其荒謬,又何其可笑!
沈逐凰簡直無法形容,於這一刻,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心情。
————
“小師妹,你怎麼了?”朔灼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斷虹宗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沈逐凰這時候的異常,紛紛面露關切之色。
商璽還開口問道“小師妹,可是這命盤有什麼不對?”
朔灼也趕緊接話道“是啊是啊,這命盤若是有什麼不對的話,你儘管告訴師兄我,我可以再次出手的。”
沈逐凰輕輕搖了搖頭,鴉羽似的眼睫低垂,面容看似平靜,可那顫抖如蝶翼的眼睫,已經足以讓關心她的衆人,窺見沈逐凰此刻,內心的不靜。
“師妹,你有什麼事……”蘭凝夏勸解的話,纔剛說了一半。
衆人便聽身前,那久未開口的逆簌,忽而輕笑了一聲。
“有趣,九重天下往八重天的通道被打開,最該擔心的難道不該是我嗎?”
“可你的反應卻告訴我,你並不想讓我對上九重天的那位仙神。”
“但是爲什麼呢?”逆簌眼底的笑意漸深,脣邊的弧度似是也更上揚了幾分。
自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更是似鋒刃一般,精準無誤地紮在了沈逐凰心中的最憂慮,便也最薄弱之處。
“是因爲天命預言中,我逆簌確實是有成神的可能嗎?”
“你這樣擔心他,可是因爲你也知曉,在前十一位仙神相繼隕落之後,這世間原是隻容得下一位……”
逆簌之後的“仙神”二字,還未來得及訴諸於口。
沈逐凰的劍光便已先聲而至,凜冽的劍光猶如寂夜下,最清透也最明泓的劍光,流水一般劃過逆簌的側頸。
劍還是那柄劍,使劍的人,也還是那個人。
但這一次,沈逐凰攻出的劍招,卻被逆簌輕而易舉地避開。
劍光越過逆簌,將雲層連同虛空一齊劈開的悍然威勢,也證明了沈逐凰斬出的這一劍,其實並非衆人以肉眼所窺見的那般簡單。
但這樣集雷霆之疾烈,加之裂空之威能的一劍,卻還是沒能對逆簌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且對方,還在沈逐凰斬空之後,對她勾脣露出一抹看似溫和,實則惡意滿滿的笑來。
“看來被我說中了。”
“沈逐凰,你的心亂了。”
沈逐凰握着棲鳳的手一緊,眼底隱有金色流光涌動。
而在她背後,那輪她還沒有空暇,去好好探查的小金日,似乎也已經感知到——於沈逐凰心底,正劇烈翻涌着的殺意,因而光華涌動,輝耀更勝先前。
“師妹……”蘭凝夏他們感受着,在那輪金日,其上光華更盛之時,於小師妹周身,也陡然變得更具壓迫性的威勢。
心頭倒也顧不上,爲小師妹又一次提升的實力而高興了。
有的,只是對小師妹現在狀態的擔心。
旁的人或許還不清楚,小師妹同那位常居九重天的仙神,能有什麼關聯,可他們這些做師姐師兄的,卻是不可能不知曉的。
且因爲小師妹的打斷,逆簌雖然並沒有能將話說得那麼清楚。
但只他們聽到的,逆簌所透露出來的那些,稍稍推斷一下,逆簌所想要說出的,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