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一抱在懷裏就察覺了怪異,立刻給她診了脈。
這是……中毒的跡象!
陳宇頓時怒火中燒,明明已經提醒過,爲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囡囡本來身子就很虛弱,這次的毒一入身體,便如入無人之境立刻發作。
摧枯拉朽般的,將她僅有的一丁點免疫力殺得片甲不留,現如今腎臟都在急劇衰竭中,小小的囡囡根本就受不住這般接二連三的摧殘,已經處於彌留狀態。
還好她一直有按時喝藥,而陳宇先前配置的藥物中,怕囡囡再次反燒,加了些許犀牛角的粉末。
這東西藥效奇佳,必要時可以保命,稀有的很。
也正是因爲有犀牛角的緣故,在囡囡身體堅持不住的時候,免疫機制另起了一道屏障,護住她的心脈,讓她進入假死狀態。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定了病因,第一時間自然是要催吐,讓她儘快把有毒的物質排出體外。
開水沒有了,陳宇就地取的井水,刮下一些老樹的樹皮,還有皁角,巴豆粉末混在一起,捏着囡囡的鼻子就給她灌了下去。
一連兩大杯,囡囡肚子都鼓了起來,還是沒有要吐的跡象。
陳宇所幸將人抱回診所,爲了不節外生枝,還把囡囡母親叫了過去才關了門。
三下五除二的扒掉囡囡上衣,數十根銀針落在她背上肚子上。
之後又在她肚子上推拿了一會兒,才讓她倒爬在自己腿上,輕輕叩打她的背部。
好一番折騰之後,終於吐出來了一大團粘稠的東西。
囡囡也因此睜開了眼睛,看見陳宇還甜甜的喊了聲:“叔叔。”
“囡囡好乖,叔叔給你喫顆糖。”
陳宇拿出了自己之前揉制的藥團給了囡囡,她卻不敢伸手接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媽媽不讓喫糖,說牙齒會壞掉掉光的,就不能喫好喫的了。”
“她本就元氣大傷,這次雖然撐過去了,多少也損了根基,這顆藥能補回來一點。”
陳宇拿着一根小棍子,正在撥弄那些吐出來的污穢。
囡囡母親一直盯着他,有些木訥,竟都忘了回話。
陳宇以爲她還是不信任自己,當時就變了臉,呵斥說:“你給孩子吃了什麼心裏沒數嗎?”
“我千叮萬囑要注意飲食,你還讓喫有毒的東西,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做母親!”
一聲怒喝讓囡囡母親慌了神,忙道:“怎麼可能,囡囡今天就只喝了玉米榛子,啥也沒喫。”
這時,陳宇已經找出一個小罐子,將嘔吐物裝進去了一些。
他直接將罐子遞到婦人面前說:“這東西還未完全消化,送到醫院檢測就能水落石出!”
“是你自己自首,還是我報警請人還帶你走!”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囡囡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麼可能害她。”
婦人在哭訴,囡囡也啜泣着爲她辯解:“叔叔,你真的誤會我媽媽了,她很愛我的。”
陳宇眯着眼審視兩人,繼而猛地大吼一聲:“誰讓你們來的!”
婦人哆嗦了一下,不住的給陳宇磕頭,沒一會兒額頭就紅了一大片,解釋的話卻半句都不肯說。
陳宇放低了聲音誘哄道:“你要是願意說出背後主謀,我便把你摘出去怎麼樣?”
“陳大夫,我真的沒有啊,虎毒尚且不食子的,囡囡出事我比誰都心疼恨不得陪她一起去,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啊!”
見實在炸不出來,陳宇無奈的嘆了口氣,將人給扶了起來。
“囡囡確實一直在喫有毒的東西,你作爲母親一直都沒察覺,還是仔細想想吧。”
突然,婦人擡起頭抱住了陳宇的腿。
她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囡囡會中毒,便央求着陳宇隨她回家一趟,看能否找出有毒的東西。
出於好奇,也是實在可憐囡囡這麼小的姑娘要一直被毒殺,陳宇答應了。
外面圍着的人還在鬧,婦人知曉一切都是因自家而起,果斷抱着囡囡出去與他們解釋。
他們吵鬧的時候,有熱心的村民上來問陳宇情況,也告知了囡囡一家的情況。
婦人名叫何翠蘭,是隔壁先河村的,丈夫外出打工在工地上出了事,就留下這一根獨苗。
幸好她丈夫生前人緣好,兄弟也多,這幾年處處有人幫扶着,才帶着娃娃艱難的挺了過來。
“陳大夫,我媳婦家也是他們村的,聽了好多他們家的事兒,那何翠蘭是真的愛孩子。”
陳宇盯着看了一眼,這人就是那天晚上去李家砸門將自己喊來的。
這種時候不避嫌,還主動上前來解釋,倒是讓陳宇安心了一些。
要是真的母親殺孩子,陳宇覺得自己的三觀會被狠狠的震撼。
那頭,婦人已經跟她帶來的人說好了,大家一起給陳宇道了歉纔出發。
先河村。
在囡囡家門口陳宇愣住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旁邊的房子。
何翠蘭發現他沒有跟上,還以爲是介意自己禮數不周,連忙出來迎接。
第一個查的就是廚房,案板上還有小半碗玉米榛子,陳宇端起來喝了一口。
何翠蘭忙道:“不能喝啊陳大夫,你要是餓了我給你煮點麪條喫。”
“爲什麼不能喝?”陳宇聲音略沉,帶上了怒意:“因爲你也知道這東西壞了是有毒的,你怕我喝出來露餡是不是?”
“壞了?有毒?”何翠蘭呆呆的重複着。
“好你個毒婦,居然真給娃兒喫有毒的,你心咋那麼狠呢!”
“我兄弟就留了這一個種下來,你要是不想養給我我養着,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一直跟着她的幾個爺們沉不住氣了,罵的同時還上了手,接連打了何翠蘭好幾個耳光。
陳宇冷眼看着,直到何翠蘭猛然擡頭,衝到岸邊拿了把菜刀。
大家都以爲她要破釜沉舟殺人,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何翠蘭卻瘋了一樣的衝了出去。
她去的方向,正是自家隔壁,陳宇還挺熟悉,那是周桂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