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一個男人在雷夫人旗下的一家古玩店出售一個明朝的青花瓷盤。
巧合的是,店主認出這個青花瓷盤是猴三的,一年前猴三來魔都的時候帶着它,後來隨着猴三失蹤其也跟着下落不明。
於是,店主一番旁敲側擊,搞清楚了青花瓷盤的由來。
男人名叫段飛宇,是一名公交司機,由於嗜賭如命,不僅賣了祖上的房子還欠下不少高利貸,以至於一家人蝸居在城西一個老舊小區租來的筒子樓裏。
段飛宇近來爲了還賭債,逼着老婆杜敏出去賣身接客,杜敏萬般無奈下拿出這個青花瓷盤。
她告訴杜飛宇青花瓷盤是她撿的,讓他去古玩店出手,低於兩百萬不賣。
顯而易見,所謂的“撿”是杜敏杜撰的一個藉口,否則她一個家庭婦女,豈會知道青花瓷盤的價值?
因此,雷夫人的手下懷疑杜敏與猴三有一腿,似乎是猴三的姘頭,只是還沒得到驗證。
陳宇決定去會會那個杜敏,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城西的那個老舊小區。
小區說是在城西,其實沒在市裏,位於郊區的城鄉結合部,龍蛇混雜,環境惡劣,住着的都是被視爲下層社會的人士。
根據雷夫人手下給的地址,陳宇找到了段家所在的筒子樓,是一個五層高的老式建築,紅磚綠瓦,牆體斑駁,具有非常濃厚的歷史氣息。
說實在的,現在市面上已經很少看見這種筒子樓,一條長長的走廊兩旁有着若干住戶,共用廁所和水房。
由於家裏空間有限,每家的竈臺基本上都擺在走廊上,每到飯點就響起此起彼伏的炒菜聲,樓道內煙霧瀰漫。
除了竈臺外,走廊兩邊還放滿了雜物,滿滿當當,顯得雜亂不堪。
“這老段也是,明明女兒病得那麼厲害,還拿錢去賭博,實在是不應該呀!”
“杜敏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竟然嫁給了一個無賴。”
“聽說姓段的昨天發了筆橫財,有人看見他又是請喫飯又是買東西,跟他的那羣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一副大老闆的派頭。”
……
剛到三樓,陳宇就看見走廊遠處聚滿了一羣看熱鬧的男女,站在段家門外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與此同時,段家屋裏傳來咣咣噹當的聲響,似乎有人在裏面打砸着什麼。
沒等陳宇走過去,打砸聲停止,圍在門外看熱鬧的人們立刻潮水般讓開道路。
“告訴你,明天再不還錢,老子就把你抓去坐檯!”
隨着一個惡狠狠的警告聲,一個凶神惡煞的光頭領着幾名拎着鋼管的混混大搖大擺地從房裏走出。
陳宇與光頭等人錯身而過,他已經從看熱鬧的人們那裏把事情瞭解了個大概:
嗜賭的段飛宇拿到賣青花瓷盤的錢後並沒有回家,而是紙醉金迷,花天酒地,以至債主登門要債。
段家原本就家徒四壁,沒幾件值錢的東西,如今被打砸一通後更是慘不忍睹,全家找不到一件完整的傢俱和電器,殘骸遍地,一派狼藉。
陳宇來到門口向裏望去,一名頭髮有些凌亂、衣着樸素的女子面無表情地拿着掃帚打掃着衛生,她的臉上波瀾不驚,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見怪不怪。
知道她就是杜敏,陳宇轉身開始驅趕走廊上看熱鬧的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找杜敏的目的。
雖然現場的人們有些不願意,但瞅見陳宇高大健碩後不得不悻悻地離開,暗中猜測着陳宇的身份。
“我沒錢,要命的話你拿去!”
杜敏很顯然把陳宇當成要債的了,等他趕走了那些看她笑話的街坊鄰居,一邊打掃衛生,一邊神色冷漠地說道。
“你誤會了,我不是討債的。”
陳宇立在門口處,不動聲色地向她問道,“猴三你認識吧?”
“什麼猴三猴四的,我不認識!”
杜敏聞言身形微微一個停滯,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隨後就繼續掃地,故作鎮定地回道。
“那個青花瓷盤是猴三給你的,我想知道他在哪裏?”
陳宇從杜敏的反應上知道她認識猴三,於是沉聲解釋道,“你放心,我只是找猴三,不會干擾你的生活。”
“我真的不知道猴三是誰,我要去醫院看女兒了。”
杜敏似乎不想與陳宇糾纏,隨即放下手裏的掃帚,對着地上被砸爛的鏡子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後快步離開。
陳宇自然不會放棄,擡步跟在了她的身後。
爲了神農鼎,他必須要知道猴三的下落,又或者是當初給猴三錢財的人的身份。
杜敏發現了陳宇,但她並沒有在意,一路帶着陳宇去了魔都第七人民醫院。
陳宇知道杜敏的女兒得了病,似乎還挺嚴重,既然她的情緒非常牴觸,那麼或許能從她的女兒身上尋找突破口。
杜敏去了心外科的住院部,由於住院的人太多,走廊上有許多加牀的病人,她在一個加牀前停了下來。
“媽媽,給,這是隔壁大娘送我的紅蘋果!”
病牀上躺着一名神色憔悴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正翻閱着一本畫冊,見到杜敏後開心地坐起身子,把一個藏在枕頭下面的蘋果遞了過去。
“囡囡乖,媽媽剛喫過了,你喫吧。”
杜敏的心中感到一陣欣慰,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眼神中有着難以掩飾的失落,甚至是絕望。
小女孩就是杜敏的女兒,名叫段婉清,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已經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不做手術的話羸弱的心臟撐不了幾個月。
原本,杜敏拿出猴三留給她的青花瓷盤,想讓段飛宇賣了給小女孩交手術費。
誰成想,段飛宇那個天殺的爛賭鬼,竟然一分錢都沒拿回來,在外面花天酒地,胡吃海喝,完全忘記了段婉清的存在。
“媽媽,囡囡不餓,你辛苦了,等你打工累得時候就吃了它,那樣就有力量了!”
段婉清望了蘋果嚥了一口口水,衝杜敏搖搖頭後莞爾一笑。
“唉!”
望着懂事的段婉清,杜敏心中一暖,眼眶隨之變得有些紅潤,心中滿是愧疚。
“段婉清的家長,你們拖欠的醫藥費不是今天中午之前付嗎?醫院不是慈善機構,交不起治療費只能出院,把資源留給需要的人!”
這時,一名女護士走過來,面無表情地向杜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