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力散開,將心脈護住。

    周樂仁一把將亂法劍拔出。

    此時,弦月掌門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清霜長老見狀,法力運轉,來到兩人身前,看着此時昏迷不醒的弦月掌門與正在運轉法力爲其療傷的周樂仁,對於剛剛自己心中所想產生了些許愧疚。

    兩人的對話雖然隱蔽,但還是瞞不過一直關注着兩人的清霜長老。

    片刻後。

    周樂仁收回法力,弦月掌門的性命已經保住,至於日後恢復如何,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清霜長老連忙將昏迷的弦月掌門接過,法力稍稍查探之後才完全放下心來。

    “師父。”

    周樂仁將願輪散去,遠處鎮壓雙月刃的歸正塔被召回手中,放出了裏面的雙月刃,交予了清霜長老。

    “你走吧。”

    “你救了師兄一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從此之後,你與我弦月門再無恩怨糾纏。”

    清霜長老看着眼前雖然長大了許多,但仍然有着小時候模樣的周樂仁輕聲說道。

    周樂仁不置可否,沒有回答,只是又問了一句:

    “弦月門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弦月掌門竟然想以死相托,不清楚發生何事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輕易便做出承諾。

    畢竟他所代表的不僅是自己,還是周家。

    若是平白爲自家招惹到了敵人,那他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此事與你無關,乃我弦月門自家之事,若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就聽我一句,快些離開此地。”

    說完,清霜長老不等周樂仁回話,便託着周樂仁往主峯殿內飛去。

    身後,看了半天的浣碧飛了過來,看着遠去的清霜長老,眼神莫名。

    剛剛弦月掌門尋死,周樂仁救人,又包括幾人之間的對話,都被她神識探知。

    “人類真是奇怪,想不明白…”

    周樂仁猶豫片刻,不理會身旁一副好奇寶寶模樣的浣碧,對着下方正怔怔出神的姜薇柔飛了過去。

    “姜師妹。”

    周樂仁來到身前,輕聲喚道。

    說起來她與姜薇柔之間的交際僅僅停留在當初入門之時與後來姜薇柔找他請教過幾次修煉之事,便沒有其餘經歷可言了。

    因此對於剛剛弦月掌門所說要讓姜薇柔與自己結爲道侶一事並未放在心上。

    “嶽,周師兄。”

    姜薇柔回過神來,輕輕回了一禮。

    “姜師妹可否爲我解惑?”

    周樂仁點點頭,問道。

    “我…”

    姜薇柔臉色猶豫,畢竟周樂仁已經不是弦月門的弟子,況且當初弦月掌門還對其下了必殺令。

    她身爲弦月掌門的弟子,理當是要繼承弦月掌門之志,爲弦月門清理門戶。

    只是,如今看來,已經不需要自己的些許小手段了。

    她心中曾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日後真遇到了周樂仁,自己會是如何處置,是問一問當初離開宗門的原因便就此放過,還是將周樂仁擒下,帶回宗門聽候發落。

    只是那其中無數種可能中,自己都沒有要下狠手的選擇。

    甚至若是周樂仁真被宗門所擒,她還想從中斡旋,救周樂仁一命。

    如今想來,這些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不自量力罷了。

    姜薇柔臉上露出些許自嘲之色。

    “金垣門大長老突破金丹,想要吞併弦月門,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姜薇柔猶豫片刻,既然周樂仁想知道其中所發生何事,那便由自己告訴他好了。

    只是其中並沒有提及到她自己的事情。

    金垣門是阡陌谷四宗之一。

    當初獸潮之時,金垣門反應最快,宗門實力損失最小。

    阡陌谷另一宗門土靈宗遭遇獸潮正面衝擊,宗門築基期大修士幾乎死傷殆盡,徒留一位築基初期修士勉強撐過了獸潮。

    獸潮之後,未等這築基初期修士松上一口氣,金垣門突然發難,全宗出動,一舉將土靈宗滅門。

    弦月門與阡陌谷另一宗門當時自顧不暇,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金垣門便已經得手。

    之後,弦月門暫時修整,宗門略微穩固之時,金垣門越發勢大,壓迫兩宗。

    弦月掌門無奈,只能與另外一宗暫時聯手,抵抗金垣門的勢力。

    數年前,弦月掌門發覺不能再如此下去,於是便與另一宗門落英宗掌門定下計策,欲要將金垣門實力最強的金垣門大長老設計誘出。

    兩人合力,只要除去這金垣門大長老,這金垣門便只剩一位新晉築基後期修士,到那時,兩家自然便可安然無恙。

    只是計謀雖然成功。

    卻沒有料到,這金垣門大長老得了土靈宗的傳承,修爲竟然更進了一步,距離金丹僅有一步之遙。

    弦月掌門與落英宗掌門作繭自縛,不敵金垣門大長老。

    弦月掌門重傷而逃,落英宗掌門更是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之後,金垣門一舉吞併落英宗,將落英宗傳承納入金垣門中。

    傳承久遠、曾經出過金丹真人的兩家宗門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只剩弦月門還在苟延殘喘。

    弦月掌門養傷之際,收縮宗門勢力,商量對策時。

    金垣門中人前來傳信。

    揚言金垣門大長老得了落英宗傳承之後,已經突破金丹期,成爲金丹期真人。

    限弦月門於兩個月之內舉宗投降,徹底併入金垣門之中,否則,兩個月後,金垣門大長老便會親自前來弦月門拜訪。

    以弦月掌門的傲氣,自然不會答應這等屈辱的要求。

    況且,若真如此做了,他又如何對得起故去的弦月門先輩。

    因此,見到周樂仁之後,弦月掌門欲要借周樂仁這個明顯就是背景不凡的外來之人進行破局。

    希望能夠爲弦月門保留一份傳承的薪火。

    至於姜薇柔之事。

    乃是那金垣門新晉金丹真人之孫,在那傳信之人來過半月之後,特意來此求見。

    言語中說自己仰慕弦月掌門之徒姜薇柔多年,若是弦月門願意將姜薇柔嫁與他爲妻,他便會從中斡旋,懇求自己爺爺,讓弦月門能夠在金垣門中新立一脈,化弦月門爲金垣門中一峯。

    這樣一來,弦月門便還是能夠傳承下去。

    這仰慕之言不過是些託詞,不提這人品行心性本就極爲惡劣。

    其實歸根到底還是想兵不血刃便拿下這弦月門,完整的獲得弦月門的傳承與積累的資源。

    弦月掌門又何嘗不知其中之意。

    只是瀕臨絕境之人,任何一線的希望都會被其抓住,即使這希望是如此的虛假。

    化入金垣門中,弦月門也好,弦月峯也罷,只不過徒留一個名號而已,又如何能夠稱得上是傳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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