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收緊，彷彿猛獸捕食。
不過短短几秒時間，範巧慧的臉色便憋到通紅，她雙目圓睜，瞳孔放大……
傭人嚇得抖做一團，竟然沒有一人敢上前勸阻。
姜悅痛哭流涕哀求道：“爸爸，求求你放開媽媽，求求你……”
姜繼業無動於衷，修長有力的手指越發收緊。
姜悅噗通一聲跪到姜繼業面前，抓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爸爸，小悅求求你放開媽媽，你會掐死她的……你掐死媽媽，小悅會恨你一生一世……”
直到範巧慧的雙眼開始翻白，臉色由通紅逐漸泛紫，出氣多入氣少，姜繼業終於鬆手。
範巧慧軟綿綿摔倒在地上，拼命大力呼吸。
姜悅將範巧慧抱在懷裏，痛哭失聲，難以置信喃喃自語道：“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爲什麼我最引以爲傲的幸福家庭，一夜之間變得這般不堪……”
範巧慧的眼淚也終於肆無忌憚流出來。
她緊緊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震驚恐懼地望着自己同牀共枕十六載的丈夫。
不，不是十六載！
算上她和他第一次發生關係，他們已經足足在一起22年了啊！
可是她沒想到，這22年，在他心中，竟然不名一文。
姜繼業煞氣凜然，鷹隼一般的眸光陰翳瘮人，他死死盯着範巧慧，一字一頓：“再敢對她言語不敬，我會親手掐死你。”
範巧慧的眼神由震驚恐懼，變爲深深的絕望。
姜悅跪坐在地上，抱着瑟瑟發抖的母親，一臉傷心欲絕。
姜繼業重新好整以暇坐回沙發上。
他望向姜悅，寒冰籠罩的面龐冰消雪融，重新綻放一絲溫柔的笑容。
“小悅，過來爸爸這裏。”
姜悅怔怔望着姜繼業。
姜繼業又笑着說：“關於傅司淵，難道你不想聽聽爸爸的意見嗎？”
姜悅示意傭人，傭人連忙上前，一起幫她將範巧慧從地上攙扶起來，坐到遠離姜繼業的沙發上，姜悅這才戰戰兢兢走到姜繼業面前。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乖巧蹲在父親面前，仰起臉，望着自己的父親。
姜繼業垂眸望着姜悅：“小悅，你知道在你媽媽之前，爸爸曾經和一個女人結過婚，那個女人就是姜柔的媽媽，我的前妻，顏雪。爸爸非常愛非常愛顏雪，可是她做了對不起爸爸的事情，所以爸爸對她恨之入骨。與此同時，你的媽媽發現爸爸和顏雪的感情出現裂痕，便趁虛而入，從而有了你。
“爸爸爲了報復顏雪，便將已經懷孕的媽媽金屋藏嬌養起來。爸爸雖然非常恨顏雪，但是你要知道，爸爸是因愛生恨，爸爸有多恨她，便有多愛她。
“你和你媽媽被養在外面，時間一過便是六年。如果不是顏雪自殺，你和你媽媽這輩子都不可能名正言順進入姜家大門，只會被養在外面，一輩子。”
姜悅原本是蹲着的，聽到父親的話，她整個人都彷彿受到強烈刺激一般，雙腿驟然失力，竟然直接無力坐到地板上。
但是這一刻，當姜悅失魂落魄，同她母親一樣絕望癱軟坐到地上，姜繼業溫情寵溺的眼神中迅速掠過一絲冰冷無情的鋒芒，轉瞬即逝。
姜悅的頭無力垂下，良久，她終於緩慢擡起頭，淚水氾濫成災：“爸爸，不是這樣的，你是愛媽媽的，你是愛媽媽的……”
姜繼業臉上的溫情不見，他幾乎殘忍冷笑着說：“不，爸爸從始至終愛的女人都是顏雪，爸爸從未愛過你的媽媽。”
範巧慧只是呆呆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彷彿靈魂出竅般，一片死寂。
姜悅哭着說：“爸爸，你不愛媽媽，那你……愛小悅嗎？”
姜繼業擡起厚重的大掌摸了摸姜悅的發頂，笑着說：“爸爸當然愛小悅啊，非常非常愛。”
“真的嗎？”姜悅怔怔問。
“當然是真的。”姜繼業笑着說：“爸爸正是因爲愛你，所以現在纔對你說這一番話。”
姜悅的神情變得好茫然。
姜繼業笑着說：“這就是爸爸和媽媽婚姻的真實面目，爸爸不愛你的媽媽，但是因爲你媽媽的癡媽的癡情以及執着，她最終有機會嫁給爸爸。這樣的婚姻，如果換做是你，你願意嗎？”
姜悅沉默幾秒鐘，最終堅定不移道：“如果我非常愛非常愛一個男人，那麼不管他是否愛我，只要有機會嫁給他，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姜繼業說：“即使他一輩子不愛你？”
姜悅眼神充滿神往：“只要能冠以夫姓，名正言順站在我深愛的男人身邊，即使他一輩子不愛我，我都無怨無悔。”
姜繼業說：“好，既然你這樣認爲，那就勇敢大膽去追求自己想得到的男人吧，爸爸支持你。”
姜悅小心翼翼望了範巧慧一眼：“可是媽媽她不支持我……”
姜繼業說：“這個家，做主的是爸爸，你只需要獲得爸爸的支持就好。”
姜悅至此終於露出開心的笑容，她從地上站起來，抱住姜繼業的脖子，開心說道：“謝謝爸爸。”
姜繼業拍了拍她的發頂，笑着說：“好了，去見你想見的人，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你瞧瞧你眼睛都哭腫了，看起來可一點都不漂亮可愛。你現在需要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飽飽睡一覺，然後再思考怎麼把你的阿淵追回來。”
姜悅使勁點頭：“好的，爸爸，那我上樓去了。”
姜繼業說：“等等，爸爸還有話要對你說。”
姜悅問：“是什麼？”
姜繼業的表情驟然變得格外深沉肅穆：“你可以對傅司淵死纏爛打，可以對他用盡心機手段，可以對他糾纏不清，但是——”
他停頓一下，加重語氣道：“你不可以去打擾姜柔，不可以將心機手段用到她身上，更加不可以對她進行人身傷害，明白嗎？”
姜悅一時有些愣怔。
爸爸不是已經將姜柔逐出姜家了嗎？
可是爲什麼他好像很看重她，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