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情緒激動,她沒有語調激昂,她甚至都沒有出離憤怒。
她只是平靜在陳述事實。
她眼睛裏的光,消失了。
在這一刻,傅司淵心痛到幾欲無法呼吸,他大腦一片暈眩。
他深吸氣,眸光諱莫如深,一絲痛楚迅速浮現,然後消失不見。
傅司淵扣住姜柔的後腦勺,同她額頭相抵:“柔柔,你想多了,我們都還太年輕,結婚生子,是一件太遙遠太遙遠的事情,我們好好珍惜當下的二人世界,好嗎?”
姜柔冷笑出聲:“不是二人世界。”
傅司淵鬆開她,望向她的眼睛。
姜柔眉梢微挑,一絲譏誚浮上脣角:“是三人行。”
她頓一下,哼笑着說道:“而我就是那個人人恥笑唾棄的第三者。”
傅司淵厲聲斥道:“你不是!”
他的聲音柔軟下來,甚至帶着慌亂害怕:“柔柔,是不是要我將自己的心剖出來給你看,你才相信我真的只愛你一人?我和陳卓雅之間什麼都沒有,她是我的‘未婚妻’根本是報紙胡亂刊登的無稽之談,我已經通知報社,緊急召回所有售出報紙。我只有你一個女人,我的初吻初夜都是你,我真的只有你一個女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姜柔沒有出聲打斷他,她只是面帶微笑,靜靜看他表演。
“說完了嗎?”
姜柔這幅淡然涼薄的表情,讓傅司淵整個人如同墮入深淵。
他張了張嘴,喉嚨也如同塞着一團棉絮,什麼都說不出來。
姜柔向他伸出掌心。
傅司淵微微愣神,才明白她的意圖。
他將自己掌心的藥片放到她手心。
姜柔將藥片送入口中,傅司淵當即將水杯杯口送到她脣畔。
姜柔將杯中水全部喝光,仰頭,將藥片吞下。
她望着他的眼睛,笑盈盈說道:“傅司淵,你也想多了,我纔不稀罕給你生孩子。”
傅司淵捏着水杯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
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暴怒,傅司淵連忙強迫自己放鬆。
在水杯被他捏爆之前,他及時放下水杯。
姜柔不稀罕給他生孩子,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
他應該開心高興纔對,可爲什麼自己會有無處發泄的怒氣,會心痛到無法呼吸呢?
傅司淵兀自出神幾秒鐘,他調整好情緒,彎身,將姜柔打橫抱起來。
“下樓喫晚餐。”
姜柔神情冷漠:“我要回家。”
“這裏就是你的家。”
“我要回家!”
傅司淵抱着她,提步向房門走,他自說自話:“你睡了整整一天,看你睡得實在香甜,不忍心叫醒你,你早餐和中餐都沒有喫,現在一定餓壞了吧?
“你不是很喜歡jk米其林西餐廳的菜餚嗎?我特意從m國總店聘請了一位米其林大廚,名叫凱文,以後他和王姐一起負責我們的飲食,今晚我們試試凱文的廚藝,好嗎?”
姜柔聲音開始尖銳:“傅司淵你是聾子嗎?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多說無益,姜柔不想再浪費口舌。
“好,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傅司淵的眸光染上一絲曖昧:“你確定你自己可以走?”
姜柔臉蛋浮現一絲紅暈,她極力屏蔽掉腦海裏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咬牙:“可以!”
“噓,乖一點。”
傅司淵低頭吻了吻她的脣瓣,柔聲道:“你受了點傷,今早請醫生來看過,醫生叮囑要臥牀休息,現在,我就是你的腿。”
他說完,又親親她的鼻尖:“寶寶,要乖乖聽醫生的話,好嗎?”
姜柔覺得自己的臉蛋都要熱到爆炸。
她竟然有絲結巴:“男、男醫生還是女醫生?”
傅司淵莞爾:“當然是女醫生,男醫生,我可捨不得。”
他說完,抱着她走出房間。
姜柔從他懷裏探出小腦袋向四周張望。
這裏不是君悅華府,這是一處完全陌生的所在,放眼望去,可以看出可以看出這是一座新中式風格庭院別墅,佔地面積極大,裝修極致奢華,宛若一座豪華宮殿。
傅司淵抱着姜柔穿過富麗堂皇的廳堂,來到電梯前,打開電梯門。
姜柔心思活泛起來,心中當即有了計較。
傅司淵現在對她不放手,不過對她還沒有膩。
等他對她膩了,想必棄如敝履。
那一天,她就徹底解脫了。
當傅司淵抱着姜柔走進電梯,正準備按下按鍵,她冷聲道:“我很重嗎?”
傅司淵停止按電梯的動作:“不重,相反,我覺得你應該增點重量。”
姜柔挑眉:“既然不重,爲什麼要坐電梯?你嫌累?”
“不累。”
姜柔笑得一臉無辜:“那就走步梯。”
“好。”
傅司淵打開電梯門,抱她走出電梯,向步梯走去。
他們身處三樓,傅司淵抱着她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走到一樓最後一節臺階,這男人依然臉不紅氣不喘。
姜柔心中腹誹,昨天一整晚出力的都是他,他都不會累的嗎?
整個一樓大廳燈光昏黃一片,寂靜無聲,彷彿整座大宅只有他們兩個人。
傅司淵抱着姜柔來到餐廳,將她放到椅子上坐好。
餐廳奢華,長餐桌擺滿精緻的西式菜餚。
除卻精緻的美食,整張餐桌都佈置得溫馨浪漫。
桌面上擺放着精緻的水晶花瓶,花瓶裏插滿怒放的火紅玫瑰,另有一些玫瑰花瓣點綴在桌面。
餐桌最中央,擺放着一座精緻唯美的水晶鎏金燭臺,四周零散放着一些粗蠟燭,蠟燭火苗燃燒搖曳,爲整間餐廳烘托出曖昧的氛圍。
呵,燭光晚餐。
當姜柔坐好,傅司淵連人帶椅往餐桌前移動一些,確保她就餐更舒適。
然後他低頭在她臉頰親一下,柔聲道:“除了菜餚,其餘都是我親手佈置,怎麼樣,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