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瞥了袁玥一眼，果然在看自己，目光充滿挑釁。
蘇深急忙將目光收了回來。
是愧疚，更是自我懷疑。
爲什麼當初自己要攔着袁玥殺死張小凡呢？僅僅因爲袁玥是臭名昭著的惡人，而張小凡在表面上來看是那麼斯文有禮貌？
如果張小凡當時被袁玥直接一刀捅死，他也不會繼續出來危害人間了，張爺爺更不會被打得遍體鱗傷。
善惡有時真的很像是同一個詞語，最起碼應是彼此的對立面，不同而又謀和。
袁玥暗地裏咬牙切齒，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種冰冷到極致的目光瞪了蘇深一眼。
蘇深被瞪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看來這女人的善良是極其偶爾的，大多數時候是真恐怖......
“小弟弟，出去告訴所有崑崙派的人，張小凡他死了，而把掌門虐待成現在這幅樣子的，也正是那個張小凡。”
袁玥清冷的一席話，聽起來毫無語氣也沒有任何波瀾，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到她嘴裏就像是在描述一杯酒是否好喝。
而站在一旁的小弟子下巴都快驚得掉下來了，一時間他不知道迴應給袁玥什麼好，便轉頭跑了。
“遲早都會真相大白的，也不耽誤這麼一個。”
瘦弱小弟子果然聽了袁玥的話，十分乖巧的跑出去，逢人就說“張小凡死了，張小凡虐待師父……”
外面一片混亂，議論紛紛的嘈雜聲讓人感覺耳膜都在隱隱作痛。
蘇深偷偷透過門縫向外望去，眼前這一幕亂的就像一鍋粥，他忽然覺得心裏很不安，心中也猛地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怕了嗎？“
袁玥微眯雙眸看着蘇深，一字一頓道：“張小凡已經死了！他不會再害人了。“
“不是的......“
蘇深搖了搖頭，他想說“不是的“，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他知道袁玥說的不錯，可是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
“我知道，你怕了。“
袁玥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蔑的嗤笑一聲。
蘇深心虛，急忙擺手道：“不是的，我不是怕了，只是不敢確定罷了。“
“不敢確定？蘇深，你還能有什麼不敢確定的？“
袁玥冷笑一聲，目光裏帶着一絲諷刺。
“......“
“蘇深，別怪我沒提醒你，崑崙派不比你的蘇家，它雖然名存實亡，但是它是一羣道士組建的宗門，在江湖上，除非你不想活了，否則絕對不能惹怒崑崙派，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
袁玥這話明顯是在提醒蘇深，如今崑崙派處於風口浪尖上，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引發巨大震盪。
蘇深聽了之後，眉頭緊皺，陷入了沉默。
是啊，他不是傻瓜，他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如果他還在猶豫的話，恐怕就永遠都出不了山門了。
蘇深的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
袁玥卻是冷漠的盯着他，等着看他的抉擇。
這一刻她的內心有些矛盾，因爲她也想知道蘇深究竟會怎麼選擇。
如果蘇深做出選擇之後，她就可以離開崑崙派了，畢竟她也算是幫過蘇深一次，而且她的目的也達到了，至少她讓崑崙派元氣大傷......
這一次，蘇深並沒有讓袁玥失望，他的表情堅毅，甚至帶着些許決然的意味。
“我不怕！“
他的表情很是堅定，讓袁玥微微詫異，她以爲蘇深會猶豫一段時間，誰曾想......蘇深竟然這麼快就做出了決斷。
袁玥微微蹙眉，蘇深的態度讓她有些不悅。
她從來都沒有指望過蘇深會對她忠誠，她只是需要一顆棋子而已。
現在的蘇深不是棋子，而是她的擋箭牌。
既然蘇深決定了要跟她站在一條線上，那就必須要對她死心塌地，否則她就只有殺了他。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袁玥冷哼一聲，徑直向外走去。
兩人來到崑崙派的主峯之上，此時天色尚早，山腳下的崑崙派人煙稀少，偶爾有人路過，卻都是匆匆行色。
“你就在這兒等着吧，等我回來。“
袁玥看了蘇深一眼，轉身飛奔下了山。
蘇深呆呆的站在原地，腦海裏回憶起這些年袁玥對他做的事情，他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很不喜歡袁玥這種性格，雖然他也知道這樣的袁玥很討厭，但是她總是讓人有一種想要依附於她的衝動......
這是蘇深最討厭的一種情緒，也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一種情緒。
蘇深嘆息一聲，轉過身坐在了地上，閉上眼睛開始調息。
不知道爲什麼，蘇深的內心總是不太平靜，總覺得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他很清楚，他的命運，掌握在袁玥的手裏。
......
蘇深閉目養神之際，卻不知道他的身後站了幾個人，正在悄悄觀察着他。
“你們快看，那就是傳說中的蘇家大公子蘇深。“
“嗯，確實挺帥的嘛，比照片上的還要帥多了，真不明白袁玥爲什麼不喜歡他。“
“你懂什麼呀，袁玥可能只是玩玩而已。“
蘇深聽見身後傳來的談論聲，睜開眼睛，看到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三個人影。
“是你們。“
蘇深一愣，他沒有料到這麼早就遇上了這三人，看起來三人應該是一夥兒的。
“呵，蘇深你不是很牛逼嗎，爲什麼不敢進去見師傅，反倒躲在這兒裝孫子？“
其中一人冷嘲熱諷，看起來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蘇深看得出來，這三個刺頭是崑崙派的老人家了！所以他們也不怕被發現。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蘇深冷聲問道，他的心情並不太好，因爲那個張小凡的原因。
“我們是什麼人，你沒資格問，我勸你還是趕緊滾蛋的好，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