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飽嗝中，豬三玖帶着滿足的神色，半躺在草地上，眼裏盡是愜意，“老弟，你這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豬老哥喜歡就好。”
王浩將用來做飯的傢伙事全部收好，接着上前兩步，來到它身邊坐下。
“這次叫老哥出來，除了喫飯之外，其實另外還有件事想要麻煩一下你。”
“好說好說，俺最不怕麻煩。”
豬三玖摸了摸自己兩顆長長的獠牙，翻身坐起後道：“啥事兒？”
“是這樣的…”
王浩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說辭講了出來，包括白芷柔跟秦鎮的糾葛，以及他是如何被牽連的。
“這個啊…你打算怎麼做？”
豬三玖眨巴着眼睛，“總不會讓俺去殺人吧？這可不行，俺以前發過誓，此生不沾人族鮮血。”
“不用不用。”
王浩其實還真有這個打算，但對方既然都這麼說了，且不管真假，肯定要換一種說法。
好在他準備夠充分，立刻接話道：“只是想勞煩豬老哥護我一程，來釣一釣魚。”
“這倒是沒問題。”
豬三玖一聽不要自己殺人，當即就爽快答應了，“啥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
王浩微微一笑，“從這裏往東三百里，有一個坊市，我會在那裏採購一些東西，豬老哥只要全程陪同，然後在遇到無法對抗的敵人時，護送我離開就行。”
豬三玖不殺人，不代表他也是如此，只要願意出手，這裏面可操作的空間就大多了。
“行，那咱們走吧。”
豬三玖點頭應下，將身體縮小成迷你狀態，一下跳到王浩肩頭，“咳咳，俺不會飛，平時全靠幾條腿，趕路的事情你自己來。”
“無妨。”
王浩也沒指望這方面能省力，當即使出遁地術，向着之前的那處坊市而去。
經過長時間在空間裏修行，他對此術已經完全掌握，此刻用來趕路，在法力耗盡之前，能夠一直保持全速前進的狀態。
具體一些，大概有百米五到六秒的樣子。
一人一豬就這麼上路了，期間因爲法力問題停下過一次，等能看到坊市時，時間剛好過去一個半時辰。
王浩現出身形，穿過迷陣後，看到了與夜間不一樣的風景。
坊市內依舊人聲鼎沸，買家賣家的論價聲此起彼伏。
偶爾還能聽到一些幸運兒撿漏成功後，誇張的驚呼。
只是演技有些拙劣，也就能騙騙剛來的新人。
豬三玖此刻一副小豬的樣子，一隻蹄子夾着王浩的衣服，兩條腿直直的站在他肩膀，腦袋四處轉動，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豬兄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
見它如此，王浩便笑着問道。
“沒來過。”
豬三玖說完頓了頓，接着繼續道：“你們人族心眼太多，俺不會化形之術，無法改變體貌，很容易就被識破了。
而且還打架還喜歡叫人，打不過便跑，沒啥意思。
有一次俺餓了好些天沒喫東西，碰到幾個人族修士硬要和俺動手，俺說等俺喫過東西在打都不肯，太不講究了。”
聽它這麼說，王浩忍不住笑了笑。
換個詞便是赤子之心。
“離修士遠一些，這點是對的，人性之惡猛於虎，豬老哥算是被我連累了，等這次後果，小弟補償你一些靈谷如何？”
王浩有感而發，語氣中帶着幾分唏噓。
“嘿嘿，你願意給，俺當然要拿。以前老頭子說過，這世上之事，善惡變化皆有定數，且都是真實不虛的。
俺未修道前懵懵懂懂，被人驅趕，差點成了盤中餐，那時只覺人族真是該死，後來被老頭子點化，跟隨其修行，靈智漸漸打開，也就明白了一些道理。
咳咳，咱們不能因爲感受到了這世上的惡，就覺得事世大抵如此，否認其他的東西，因爲它還有善的存在。
如老爺子，還有老弟你。其中取捨，全憑本心罷了。”
豬三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有些不成系統，聽的出來，都是它自己感悟的。
王浩卻沉默了。
“我這等人，也算善嗎？”
他有些沒底氣的問道。
“對俺而言，自然是算的，畢竟你是第二個不歧視俺是妖怪，還願意給俺做喫食的人。”
豬三玖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那就謝過豬老哥誇讚了。”
王浩嘴角微微上揚，善惡之論，他其實早就已經忘記了，腦子裏全是算計跟利益，此刻被豬三玖提起，不禁想到了在被同化之前，那個熱血的少年。
可惜，昨日已死，他再也回不去了。
心死則道生，王浩的心早已經死了，生出的卻不是道，而是一種更加偏激，更加極端的東西。
或許，可以稱之爲魔？
想到這裏，他不禁搖了搖頭，做個好人不太可能，但最少不被豬三玖用蹄子指着鼻子罵就成。
將思緒收攏，王浩準備再去一趟珍寶閣，將修行剪紙以及符籙的東西備齊，最好再弄一套能夠短暫飛行的法術。
不用來趕路，而是在面對能夠滯空的敵人時，不那麼被動。
正走着，前方不遠處的地攤上，一張無比熟悉的臉，讓他停下了腳步。
只見此人左邊衣袖空空蕩蕩，臉色慘白如紙，身前的攤位上，擺放着一些常見的材料，但更多的，卻是一個個儲物袋。
上面還標了字。
《靈谷》
“咋了？”
豬三玖見他停下腳步，忍不住問道。
“碰到熟人了。”
王浩眼中閃過一絲莫名之色，繼而向着那個方向走去。
來到攤位前方，這才輕聲開口道：“周師兄，好久不見！”
正沉溺於心中所思的周巡愕然擡頭，看到王浩之後，臉上神情急劇變化，差異，驚恐，憤怒，以及殺意。
到了最後，皆化爲一聲苦笑。
“王師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你，看來平時我都有眼無珠，被騙了過去。”
“誰都有自己的祕密，其中差別，無非是有損他人與否而已。”
王浩眼中帶着鋒利，“我的祕密只是不願出風頭，可週師兄的祕密，卻是想要平日裏一起修行耕種的師兄弟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