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子,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論修爲,曹玉卿乃鴻儒,書院頂尖高手,論文采,光是早年注的幾本典籍,就已經將同齡人遠遠拋在腦後,跟一衆先生並駕齊驅。
而到了現在,更是找到了自己的道,知行合一,內外圓滿。
他的道理,便是真道理。
可有些事跟人,偏偏無法講道理。
比如眼前的女子。
“何必強求?哼,我就是要強求!”
陳妤鳳咄咄逼人,連續上前好幾步,距離曹玉卿越來越近,不得已之下,他只得轉頭,“小友你自己等下找人帶你去藏書樓,我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話音落下,身影如水波盪漾,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離開的方式固然瀟灑,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其中的狼狽。
陳妤鳳恨恨跺腳,“你躲得過初一,躲的過十五嗎?!”
說完便將目光轉向了一旁喫瓜的王浩。
“小子,你跟他什麼關係?居然願意破例出門,帶你來這裏。”
“沒有關係。”
王浩連忙說道,他可不想惹麻煩,眼下也不需要再跟以前一樣,冒風險去找資源,“我只是被人介紹過來謀個落腳之地,曹先生便讓我去藏書樓管理租借事宜。”
“哼,你最好不要騙我!”
陳妤鳳說呀扭頭便走,但剛行幾步,發現王浩沒跟過來,於是不耐的轉頭道:“傻站着幹嘛?我帶你去認識這裏的夫子。”
“啊?哦,謝謝!”
王浩也不好拒絕,便跟着此女進了舍屋。
浩然書院不止教書,君子六藝也教,不同階段的學子,會有不同的老師教導,分門別類下來,人數還是挺多的。
王浩初來乍到,表現的很客氣得體,這樣就算不會被另眼相看,也絕不會被討厭。
陳妤鳳介紹的也很盡心,每個夫子姓什麼叫什麼,擅長哪方面的經典,都會說一遍,然後又將王浩的事告訴這些人。
就這麼一路過去,半天時間便消耗在了這裏。
等到認識的差不多了,陳妤鳳才帶着王浩離開舍屋,經過幾間講堂,最後來到書院最左側的位置。
“這裏便是藏書樓了,你自己進去,會有人告訴你規矩,另外我剛纔說的話你,好都記着吧?”
“記着呢。”
王浩輕輕點頭,笑容謙遜。
書院的規矩很多,但那是對學子的,像他這種經過關係的外來者,只要遵守三個最基本的就行。
一,不可與人動手,哪怕再大的矛盾,都要交給專門負責院規的夫子處理。
二,不可偷盜書院內書籍,一經發現,便永世驅逐。
三,不可與女學子產生任何感情上的糾紛。
就這三點。
王浩對此非常滿意。
陳妤鳳點點頭,忽然開口道:“曹夫子那邊,我想請你幫個忙…”
“哎喲…”
原本還好好的王浩突然捂着肚子,“陳先生,我…我先進去問問,有沒有茅廁。”
說完一溜煙跑進了樓裏。
陳妤鳳一臉黑線,咬牙嘀咕:“老的如此,小的也如此,你說你們沒關係,騙鬼呢!”
王浩察覺到氣息消失,這才恢復正常,開始擡眼打量這個藏書樓。
高七層,佔地廣闊,門前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扇普通的木門。
擱這老遠,都能聞到裏面出來的墨香。
好地方啊!
王浩深吸了一口氣,只覺神清氣爽。
以往那些風風雨雨終於過去了,他現在有資源,有功法,修行的地方也有,總算可以安穩下來。
鎮定心神,王浩擡腿跨上階梯,正準備推門,一直老老實實趴在肩膀的豬三玖忽然用豬蹄戳了戳他的臉。
“老哥,何事?”
王浩疑惑扭頭。
“老弟,糖人!”
豬三玖眼神走遠,“你知道我最喜歡喫猴子形狀的,爲什麼偏偏拿它去哄小孩?那可是最後一顆!”
“呃,老哥莫怪,等這裏事情安排清楚,我便帶你去城裏喫一頓如何?”
王浩無奈苦笑,勸慰着說道。
浩然書院位於唐國神都郊外,依山而建,正前方則是一條寬百丈的大河,每天裏都會有遊船畫舫在上面飄蕩。
讀書人嘛,吟風弄月很正常。
因此極大的帶動了這一片的繁榮程度,想要進城,只需花五十個大錢,就可以僱一條小船,直接駛進神都。
豬三玖聽了這話,臉色好看不少,“美食另算,猴頭糖人必須賠!”
“好好好,我賠就是。”
王浩拍了拍它的身子,總算將其安撫住。
接着轉身面相木門,輕輕推開,就見一排排櫃子整齊的排列在大廳之中,最左邊則是上二樓的樓梯,右邊是一個小型的櫃檯,此刻正有一名老者在翻看書籍。
由於他是舉着的,王浩很清楚的看到,那冊子的名字,叫…
《xx情史》
我滴個乖乖!
“咳咳!”
由於對方看的入迷,連推門的動靜都沒察覺,王浩不得不咳嗽兩聲。
砰!
老頭被嚇了一跳,連忙將書合上,見是個臉生的青年,肩膀上扛着豬,又沒穿儒衫,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閣下來藏書樓何事?書院不租書籍給外人,你若是想翻看,就只能在這裏,時間不得超過酉時。”
“長者誤會,我乃曹先生介紹,來此地入職的。”
王浩帶着笑意拱手,好似完全沒有看到剛纔的東西。
“來藏書樓入職?”
老頭眼前一亮,“可是接替三海那老東西的新人?哎呀,我可總算把你盼來了!小兄弟吃了沒?要不老哥帶你去外面喝兩杯?”
他表現得很激動,但王浩卻有着頭疼了。
這裏不會是個坑吧?
“呵呵,長者客氣了,應當我請您纔對。”
王浩儘量表現得體,畢竟這裏是書院,他雖然對儒家經典不熟,但最起碼得有個態度嘛。
“誒,什麼長者不長者,咱們又不是那些讀書人,老朽今年五十有二,小兄弟叫我一聲老周便可。”
老周大咧咧的揮手,“還有,這頓客必須我請,自打三海離開,我就很久沒出書院了,今天正好去開開葷。”